端寧雖然萬分不愿意,還是在佟氏凌厲的目光下跟著她把娜丹珠與玉成送出府門。回到屋子后,他大大松了一口氣,然后向母親行了個大禮:“多謝額娘,如果額娘沒回來,兒子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佟氏與淑寧相視一眼,后者便在偷笑。端寧疑惑不解,佟氏笑道:“是你妹妹悄悄叫人去請我回來的,不然你們在這院里鬧,我隔了這么遠,怎么可能知道?”端寧這才恍然大悟,又向妹妹道謝。
淑寧笑道:“以往哥哥總是一幅老神在在的樣子,想不到也會有手足無措的時候,我看了真好笑。”端寧恨恨地道:“哥哥都頭痛死了,你還只顧著笑話我。”
他嘆了口氣,苦笑道:“其實剛剛認識時,娜丹珠不是這個樣子的。去年春天,她父親送她姐姐進京,為今年選秀做準備,她也跟來見見世面。我第一回見她,是在某位郡王的宴會上。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坐著,與別人都格格不入,怪可憐的。”
他看了淑寧一眼,接著道:“我見她與妹妹一般年紀,便一時心軟,陪她坐了一會兒。她起初有些高傲,但后來變得很乖巧。我把她當作是小妹妹一般,常哄著她。沒想到見了幾次面,她就突然說喜歡我,以后要嫁給我。我只當是小女孩不懂事胡說的,結果她纏著我不放,我跟別的女子多說一句話,她便要生氣,連我與朋友出門,她也要跟著來。我實在受不了,一聽說阿瑪與妹妹在廣州受了傷,馬上就離開了京城。”
淑寧聽著大感同情,出身好,文武雙全長得又帥,還對女孩子溫柔體貼,怎么可能有女孩子不喜歡?雖然娜丹珠年紀小了點,不過在女子普遍早婚的年代,會有這種心思也不算稀奇了。
她眼珠子一轉,打趣道:“原來哥哥到廣州來,是為了避開這段孽緣,我還以為真是為了我和阿瑪呢。”端寧笑罵:“你這小沒良心的,我要避她,去保定莊子上住兩天就行了,何必千里迢迢遠赴廣州?自然是為了你和阿瑪!”說罷便要欺身上來捏她的鼻子,淑寧笑著躲開了。
佟氏制止了兒女的打鬧,道:“方才聽她說,她是現任科爾沁親王的親侄女?”端寧點點頭:“她父親是一位臺吉,如今的科爾沁親王并沒有女兒,便讓侄女兒來參選。”他有些醒悟了:“這么說,她姐姐恐怕是沖著皇宮來的,只是不知為何被指給了康親王世子。”
淑寧一怔,忙道:“康親王世子?肅家姐姐不就是嫁給他么?”佟氏道:“正是,你肅姐姐是做側福晉,嫡福晉聽說三天后就要過門了。”淑寧聞言有些擔心:“肅姐姐不知會怎么樣呢,這些年也沒她的消息。”佟氏柔聲道:“別擔心,她們好歹是親戚,不會有什么事的。”
不過她對于端寧的事有些擔心:“今日雖然把這位蒙古格格勸走了,卻不知以后會怎樣。我看她的性情為人,實在不是端兒的良配,但若要拒絕,卻怕會傷了她家的面子。再說,她姐姐嫁入康親王府,那正是咱們家的旗主呢,光是看在老王爺的份上,就不能太過得罪他們家。”
淑寧想了想,卻有了不同的見解:“照我說,不如直接請康親王幫忙說項吧。我們家還在守孝,娜丹珠就衣著華麗的闖進門來,就算是草原上的女兒不拘小節,也太過分了。請他們家好好管束一下女兒吧?”
端寧冷笑:“他們會聽么?娜丹珠在家很受寵的。”淑寧道:“她再受寵,家里人也會有盤算的。娜丹珠的姐姐,會提前一年多進京準備選秀,可見是十分重視的。如果真像哥哥說的那樣,是沖著后宮來的,那她姐姐被指婚后,就只剩娜丹珠一人了。她們家怎么可能會把女兒嫁給哥哥呢?”
端寧聽了若有所思。佟氏便道:“這件事我會和你們阿瑪商量,你們就暫時不要再提了。端兒這幾天就好生待在家里,不要出門。橫豎我們家還在守孝,就算有人要為你說親,也要滿了孝再說。”她頓了頓,笑了:“若這位格格再上門來,你們也別硬邦邦地頂回去,說話要懂得婉轉,要有禮有節,知道么?”
端寧與淑寧對望一眼,笑著齊齊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