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親王出面向皇帝提出了請求,沒兩天桐英就被皇帝召去。見面時,皇帝看了桐英半天,才道:“朕知道前些日子你受委屈了,也知道你近來過得不容易。你老實告訴朕,心里有沒有埋怨朕呀?”
桐英正跪在地下,忙道:“奴才不敢。那件事本就是奴才的錯,事前未能及時制止,事后又處置不當,才會導致流言四起,連累了太子和四阿哥的名聲。皇上寬宏大量,不曾重罰,奴才惶恐,不知如何才能回報皇恩。日前聽得外頭人議論,得知皇上有些煩心處,雖然奴才什么也做不來,出一點力還是能做到的。請皇上讓奴才去打這個頭陣吧。”
皇帝嘆道:“起來吧,我知道你是好孩子。”桐英小心地起身,兢兢戰戰地應對了小半個時辰,方才退出御書房。
看著外頭耀眼的陽光,他暗暗松了口氣。皇帝已經答應了,過幾天就會有正式的旨意下來。考慮到他曾做過二品的武官,若叫他象別的回屯子弟一般從小管事做起,未免不象,皇帝便讓他充當類似于監察的職務,與盛京將軍蘇努、奉天提督周培公一起,主管八旗子弟回屯后練兵的事宜。
這卻正中桐英下懷,他如今的想法與當初已經有很大差別了,這個職務有正事可做,卻又不是最高負責人,甚至不是可以做決定的人,既不顯眼又不招人妒,真真是好差事。
他回家一把事情對淑寧說了,小兩口便高興地樂了一回,然后商量了一天,便開始分頭做起準備來。
淑寧要決定同行的仆役。素馨正懷孕,是不可能跟著走的,而且京城的府第畢竟是根基,留個親信之人也好。周五福年紀大了,不想到北邊去,于是她便讓他全家留下,只把周昌與牛小四兩家帶上。
正在想還要帶哪些人時,孫鳴澤找上門來了。他聽說了桐英夫妻要離開的事,便先一步找到桐英,明言已經獲得黃鶯兒的首肯,請他將黃鶯兒許給自己為妾。桐英叫人問過黃鶯兒,知道是真的,便答應了,還送了一份重禮相賀,又讓妻子為黃鶯兒備些妝奩。
淑寧聽說黃鶯兒是去做妾,心中暗嘆,但她也知道以黃鶯兒的身份,即便不是奴籍,也是優伶出身,不可能成為武官孫鳴澤的正妻。不過孫鳴澤尚未成家,人品也好,想必會好好待她的。
只是黃鶯兒來向她謝恩時,卻出人意料地問了一件事:“請問夫人,爺和夫人要去北邊,會不會帶上憶君?“
淑寧有些詫異地道:“奉天苦寒,以憶君的狀況,只怕不合適吧?”黃鶯兒便鄭重跪下道:“夫人,奴婢感謝爺和夫人的恩典,但奴婢還有個不情之請。若夫人不打算帶憶君同去,還請夫人為她也尋一個好人家吧。她那樣的容貌,那樣的脾性,沒有主人在上頭壓著,我又不在,她定會被人欺負死的。倒不如先替她找個可以依靠的人。”
淑寧想了想,道:“你雖說得有理,但一時之間,我又能找誰家去?不如你去問問,若她看上府中的什么人,我便替她做主,若是外頭的,也可以幫忙,只是需得事先說清楚,她不可能恢復成良民,因此要嫁到外面好點的人家,多半是要做小的,我只擔心她照樣會受人欺負呢。”
黃鶯兒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那……那該怎么辦?她可是正經官家小姐,知書識字的,總不能叫她嫁給販夫走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