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不知多久,蕭執覺太安靜了,借著翻身,手背搭在額頭上偷眼打量云錦,見云錦竟是將腦袋擱在她自己拱起的膝蓋上臉朝向這邊閉眼睡著了,看樣子是監視外敵結果把自己熬困了。
蕭執側身將一條手臂枕在腦袋下靜靜看著云錦側顏。她方才歇斯底里說的那番話真叫人心痛,她覺得元放替她選擇了生死和命運,覺得元放拿她做交易保全自身和兄弟。其實不是那樣。
同身為男人很理解元放的做法。他不是棄她而是保她,他知道云錦若是落入韓總兵手里只有死路一條,盡管十分痛恨自己,他仍是選擇帶自己去見云錦,他明白,只有將云錦交到自己手里云錦才有活路。
見到云錦之后他立即挾持了云錦,叫外人以為他與云錦之間除挾持與被挾持關系之外無其它,此舉也算是保全云錦的名譽。
站在元放的立場,實沒有更多更好的選擇了。
云錦出走時大概只想到兩種出路,要么逃出生天,要么死,所以對眼前這第三條路她無所適從。她心里有失落,有對元放的失望,有對夫君的歉疚,還有對未來的迷惘。要振作起來需要時日,但這段時日再不能讓元放與她見面。
寅時,蕭執起床,云錦醒了,看蕭執忙穿衣洗漱,只是睜眼看著,沒打算動身服侍。她很清楚作為一名賢內助此刻該做什么,可是,自成婚,她一直沒當自己是人婦,那位爺也沒把自己當內人看不是嗎。
蕭執雖也嬌生慣養,但因特別受蕭老太爺寵愛,受蕭老太爺影響,某些生活習性與自家其它兄弟略有不同。自五歲上,許多事情都是自已做。用蕭老太爺的話講,不慣那怯風怕雨、怠懶嬌矜的毛病。
蕭執一通忙活,走之前,過來伸手在云錦腦袋上摸了一下,朗聲說:“記得吃飯,別讓我晚上回來灌你。”
有一瞬間,云錦覺得他是將自己當成從前院里養的那只貓了。
當晚回來,聽聞云錦依舊沒怎么吃東西,蕭執端了碗粥過去,臉色很難看。
云錦還算乖覺,未等五爺用強,恓恓惶惶柔柔弱弱聲言:“我想小桃了。”
“好,明日我讓人去接了小桃來。”蕭執承諾,將手里的碗遞過去,隨后親眼見云錦一勺一勺將碗里的粥吃光。
收拾了一番,蕭執剛要睡下,云錦說:“我不會吐出來。”
“嗯,乖。”
“你,可以走了。”
蕭執忽地坐起身,面對云錦神情認真道:“你有沒有想過?咱們成婚許久,相互不吵也不鬧,卻一直分開睡。旁人會揣測,要么你有問題,要么我有問題。你覺得,誰來擔這個責比較好?”
“我覺得……兩情相悅、心投意合才能睡在同一張床上,不然,那便是同床異夢、苦身焦心,若為堵住別人的嘴而做不情愿做的事,那便是膏燭以明自煎。”
蕭執心中一股無名火起,語氣帶出不善,“你已然茶飯不思,還能苦身焦心到什么程度?”
見五爺神色竣厲,云錦惶然,難道苦身焦心人的只有自已一個人嗎?為何偏只說別人?
看云錦如受驚的小鹿般惶恐,蕭執心軟,斂了斂神色,以溫和的神情語氣說著霸道的話語:“往后你得習慣不再一個人睡。”想了一想,補充:“得習慣有我在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