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世蕃應道,
“家父心傷老母離世,已是病臥在床,不能見客了”
陸炳聞言一臉的擔心,
“還請小閣老轉達我等問候,亡人已遠,還請老首輔保重身體啊”
嚴世蕃謝過,二人客套一番,陸炳這才轉身離去,嚴世蕃送眾人離開,走到大門處陸炳回身行禮,嚴世蕃還禮,目光卻是落到了裴赫的身上,目光陰狠中透著不變的淫邪,他對裴赫一笑道,
“聽說裴千戶最近官運享通,春風得意,嚴某真是替裴千戶高興啊”
裴赫被他的目光盯的眉頭一皺,心頭暗凜,口中卻是應道,
“卑職不過盡心辦公,一切都賴大都督提拔”
嚴世蕃點了點頭,神色有幾分怪異道,
“待得此間事了,想來以后必有機會同裴千戶吃吃酒,說說話兒”
裴赫應道,
“卑職怎敢同小閣老平起平坐”
嚴世蕃笑道,
“裴千戶不必客氣,總有一日我們能在一塊兒說話的”
話說完了,錦衣衛一眾人便離了嚴府,待得走遠了,陸炳回頭看了一眼白幡高揚之處,卻是眉頭一緊問道,
“嚴世蕃甚么意思”
裴赫也是搖頭,心里隱隱覺著有些不妥,
“卑職不知”
嚴嵩妻子歐陽氏逝世,待得喪禮過后,便要由孝子扶靈回鄉安葬,嚴嵩與歐陽氏膝下只得嚴世蕃一個兒子,于情于理,嚴世蕃就推脫不得,不得不扶靈返鄉,只他深知自家老子嚴嵩如今已是八十好幾的人了,又有新喪了相濡以沫多年的妻子,受此打擊,老頭子更是越發身體衰弱,神智渾濁了,這上朝聽政都能坐著睡著了,內閣里頭批閱奏折那也是提筆忘字,寫了甚么自己都不知曉了,這樣子的老糊涂還怎么處置國家大事,怎么為黨羽謀后計
往日里還有嚴世蕃給自家老子盯著,如今他一走,嚴嵩身邊便沒有信得過的人了,嚴世蕃便索性替自家老子告了假,讓他呆在家中歇息一陣子,他自己則是帶著大隊人馬和自家親娘的靈柩離開了京師,回轉江西分宜。
嚴世蕃走的那一日,裴赫也是帶著一輛馬車出了城,那馬車平頂黑漆,窗簾低垂擋得嚴嚴實實,守門的門官剛要上前查看,卻見著裴赫出示的錦衣衛腰牌,立時躬身笑瞇瞇送了人出去。
裴赫這廂帶著馬車出城五里,選了一處僻靜之處停下馬來,回頭沖著馬車中的人道,
“就到這里吧”
馬車之中。有人撩了車簾往外看了看,見四下無人,這才哈哈一笑從馬車里跳了下來,沖著裴赫拱手道,
“大人救命之恩,藍某無以報答,唯有來世做牛做馬了”
裴赫淡淡應道,
“無需報答,你只要回去之后隱姓埋名,不讓人發覺以至牽連到我,便已是報答我了”
藍道行點頭,
“藍某明白,回去之后便退隱田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