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老太監將孩子的事兒,問的明明白白,這才算是滿意了,又抱著孩子瞅了許久,直到婆子來催了,也跟武弘文似的不情不愿的讓人抱了進去,裴赫才說起昨日里岳父所提之事,老太監聽了嘿嘿笑,
“你那老岳父果然不愧是在官場上混了許久的老人精,旁的不說,這看風頭火勢的本事,倒比一般人高些”
裴赫聞言便是精神一振,
“師父,您可是瞧出甚么來了”
老太監哼道,
“我老不死的成日在宮里呆著等死,外頭的朝局我是半點兒不插手,能瞧出甚么來,不過”
他話風一轉,
“不過最近宮中有不少人也是蠢蠢欲動,不過人心隔肚皮,老不死的又沒有開天眼,也不知他們這到底是想投哪一處,一通亂哄哄的”
那巍峨的宮殿之中,自有一片天地,隨著主人的更替,總歸有人得意有人失意,新舊更換之時,總是會有一番動蕩的,老太監經過三朝那里能不明白當中的規律,如今嚴嵩要倒臺了,徐階上位就有人向徐閣老靠攏,又有裕王要上位了,也有向裕王拋媚眼兒的,自然有拼命往上靠的,也有當初跟著景王與嚴氏父子的死忠,如今失了靠山,正沒頭蒼蠅一般,四處尋地兒躲的
老太監見怪不怪,
“只這一回有幫子就動的有些奇怪了”
老太監想了想道,
“那些個王侯勛貴們這幾日頻頻入宮,譬如那安康侯蘇便時常入宮面圣”
說起來這幫子勛貴們都是混吃等死的,只要不是謀反大罪,換誰當皇帝都礙不著他們,他們也不知著的哪門子急
說起安康侯府,裴赫便想起那被武馨安整得丟了大臉的蘇文勇,自從鬧了一次京城的大笑話之后,這一對父子很是消停了一陣子,聽說那蘇文勇收了心,還娶了一房媳婦,倒是安心過起日子來了
“蘇進宮所為何事”
老太監哼道,
“不過就是以前跟嚴家父子過從甚密,如今眼看著嚴氏父子不成了,這是想哄一哄皇帝,也免得以后他們倒臺了連累自己”
這樣做的人可不止蘇一人,不過依著老太監看他,他根本不必如此,只要老老實實在侯府里貓著,便是新帝登基,為了名聲也不會尋他麻煩的
裴赫越聽越是心頭亂跳,直覺不對,卻又說不出是何處不對來,待得老太監走后,便進去見武馨安,武馨安正抱了兒子喂奶,見他進來便笑著指了屋子角落里道,
“你瞧瞧師父他老人家送的”
裴赫一看那角落處,一個亮晶晶,明晃晃的金架子杵著,那色澤那光彩,簡直要閃瞎人的眼,不由一陣的嫌棄,沖外頭叫道,
“來人啊把這東西給我挪到外頭去”
武馨安看了吃吃直笑,
“師父他老人家也真是的,一個洗臉的盆用金的也就罷了,怎得連那盆架也做金的”
若不是怕金線兒割臉,只怕他老人家也要想法子讓人拉絲纏線,織成一張金帕子來用
裴赫看著婆子們進來抬那金盆與金架,吩咐道,
“抬到后頭那院子里,放進屋子里擺著”
待以后老太監出了宮,給他擺滿滿一屋,讓他自己個兒看著喜歡去
武馨安哈哈大笑,裴赫這才回頭抱了吃飽的兒子,一面輕輕的拍哄,一面說起了這兩日與岳父和老太監疑心之事,
“我們都覺著有那風雨欲來之兆,只是都不知事兒會出在何處,心里沒有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