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茶碗碎了一地,青石打磨的地面上一灘水漬、茶漬,堂上伺候丫頭婆子一個個嚇得低頭縮脖,大氣都不敢出。
那頭小程氏向武馨安打聽,
“安安,這是怎得了,可是惹祖母不快了,為何就不讓安安伺候祖母了?”
武馨安笑著應道,
“祖母說安安回來伺候了半月也是盡了心意了,若是再伺候便要兩個妹妹和弟弟了,不如母親明兒讓二妹妹去?”
小程氏聞言一笑,
“你二妹妹和三妹妹每日早起有晨讀,這課業亦是十分繁重的,你祖母早就免了她們伺候!”
武馨安笑著應道,
“祖母亦免了女兒早起,這也是她老人家對我們小輩的關愛,女兒對祖母心中也是十分感激呢!”
小程氏聞言心中暗罵,
“怎得……這野丫頭今兒與往日似有些不同呢?”
說話還帶著刺兒呢!
于是扯著嘴角笑了笑,沒有再問。
之后又是上午跟著小程氏學庶務,下午刺繡,刺繡這門手藝武馨安倒當真是用心在學,指望著以后出去,也多一門吃飯的手藝呢!
只無奈她天生心眼兒太粗,對這樣細致活計實在是少根弘,小程氏反復教了無數次,她卻只能學一些簡單的針法,到如今勉強能繡出一條直線,已是她拼盡全力了。
小程氏隱了眼里的譏笑,柔聲道,
“安安這繡活兒還要好好練習才成,若是不然以后去了婆家,是要叫人笑話的!”
武馨安應道,
“無妨,我倒從未想過要繡活出眾,平日里能做些縫補便成了!”
以后出去了,自己的衣裳總還是要自己動手才成的!
小程氏抿嘴兒一笑,
“還是要多練練才成!”
就你這手藝,便是縫個破洞都要漏風!
二人在秋露院磨蹭了半日,到了晚間武弘文回來,卻是神色有些凝重,晚飯時對見著武馨安便一臉陰沉的付氏道,
“母親,今兒衙門是接著實報了,倭寇分做三股上了岸……”
眾人一聽立時一片嘩然,付氏驚問道,
“不說是沒有上岸么?”
武弘文也是十分憤怒,
“實則是半月之前便已經上岸了,衛所軍為免罪責,一直隱瞞不報……”
這事兒其中還有隱情,武弘文并未對眾人細講,卻是那觀海衛所的官兵見著倭寇上岸非但不敢上前阻攔,反倒是躲得遠遠地看著他們沖入了沿海的村鎮之中,他們原是想著倭寇上岸不過就是燒殺搶奪一番,待搶完了自然會回海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