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又閑聊的一會兒,被封住靈力的他們,漸漸地睡了過去。君期看著天花板,腦子里一團亂。睡前唯一想的一件事是:出去之后,給昭晗畫幅畫像吧。
君期又做夢了,不知道是最近經歷的太多,想的太多,還是怎么的。總是做夢,這次的夢是他曾經的經歷。
22歲就成名的他,在29歲的時候突然意識到一件事。他好像只會畫美人圖,而且只會畫昭晗。看著畫室里掛滿的昭晗畫像,他陷入了沉思。之后,他開始刻意地改變自己的畫風。
他去畫寫實、去畫抽象、去畫現代畫,但是畫出來的東西,還不如大一剛學習那會兒的水平。
所以那會兒,已經三十歲并且算得上是功成名就的他,去報了美術班,從最基礎的學起。
沒有人明白他為什么要這樣做,只是看著他一年比一年差勁的作品,大家隱約明白了一件事,
江郎才盡。
君期也不明白到底是為什么,他那么努力去學,那么認真的去改,為什么總是畫不好。
他去畫山、畫海、畫一切讓他覺得觸動的事物。可是他的作品卻被不斷地遭到否認,他畫不好任何東西。
一個人從云端摔到泥里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
君期用了7年的事情去感受了這件事,這七年來他不斷地被否認,被自己否認,被別人否認。外界對他的評價從天才、未來之星,變成了江郎才盡、傷仲永。
那7年里,他從來沒有畫過一副昭晗的畫像。只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偶爾打開上了鎖的箱子,拿出來看一看。
他開始變得嗜酒、頹廢、整日游離在正常生活之外。老媽勸他去看看心理醫生,但是他從來都只是口頭答應,卻一直沒有實際行動起來。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問題在哪兒,不需要別人告訴他。
別人能鼓勵他的話語,他早在這7里和自己說過無數遍了。
君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的江郎才盡了,還是傷仲永。如果他沒有做那個夢,沒有畫出那副美人圖,沒有出名。那他是不是還能收起那顆被夸贊而浮躁的心呢?好好的定下心來,繼續打磨自己的畫技。
這樣的念頭就像是燒不盡的野草一般,瘋狂地在君期的腦海中扎根、瘋長。
終于,在又一次喝得酩酊大醉下,他將腦海里的瘋狂念頭付出了行動。他將鎖在箱子多年的畫一股腦地倒了出來,把手里的酒灑在上面。從兜里掏出打火機,隨手將打火機扔進畫里。
火焰在酒精的加持下,熊熊燃燒著。君期看著火舌瘋狂舔舐著畫紙,火焰將一切都吞噬。
他的眼角落了一滴淚,卻笑著說:“我這一生,成也是你,敗也是你。”
當他再次醒來時,已經躺在醫院的床上。他的房子被燒毀,慶幸的是他是獨棟房沒有鄰居什么的,除了他以外,沒有任何人受傷。不幸的是,他受傷了,而且還失去了房子。
很多人過來看他,包括他以前的粉絲。真沒想到,像他這樣的過氣畫家,竟然還有粉絲。很多人都來鼓勵他,可是他一句也聽不進去。因為這些話在這7年里,他對自己說過太多遍了。
他對自己有著一種過分清醒的認知,可是他依然無法改變現狀。
出院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著他最后一筆存款去把從前賣出去的一副美人圖給買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