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弦先生寫了多久的字,江笑笑就一言不發地在旁邊站了多久。
聞言,也不怯懦,下意識地挺直了背,湊到案臺旁邊認真看了看。
“行云流水,落筆如云煙。”
都說字如其人,江笑笑這話說得不錯。
墨弦先生長相并不出彩,甚至可以說是普通。
但江笑笑覺得長相,并非是用來衡量一個人的字寫得好不好標準,字才是。
墨弦先生給她的第一印象,就是一種如同行云般自在,像流水一樣灑脫。
他的字也是。
所以江笑笑才用“行云流水”四字來形容。
墨是寫字繪畫用的黑色顏料;寓指才華橫溢、博學多才、滿腹經綸。
而弦是樂器上發聲的線;指細致、玲瓏。寓指體察入微、目光敏銳、才思敏捷。
江笑笑心想,墨弦先生應當很有文采,所以才用墨弦作為字。
他點了點頭,“能跟我聊聊,為什么選擇書法嗎?”
江笑笑看著那雙如墨一般的眼睛,本來想找一些別的理由來搪塞,直視時,卻改變了主意。
實話實說道:“因為字寫得丑。”
墨弦先生詫異,似乎是沒料到江笑笑會給出這么一個簡單粗暴地理由。
但仔細想一想,又覺得合情合理。
他眼里帶了一絲認可,字就代表著一個人的門面,字丑是得多練練。
她能直言,也證明了江笑笑是一個認真做學問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
“江笑笑。”
墨弦先生拿起墨跡未干透的紙張,吹了吹,然后放到別處。
“你且過來,讓我看看你的字到底是有多丑。”
“學生會的字不多,寫出來以后,先生可別恥笑學生。”
“嗯,”墨弦先生應下。
江笑笑也就不再遲疑,走到案幾后面,也沒有客氣,拖過來一個椅子就坐下了。
站著寫字不知道得多丑,雖然坐著寫字丑也丑,但也不至于太丑,自己有幾斤幾兩,她還沒數嗎?
硯臺里還有未用完的墨,江笑笑選了一根羊毫筆,把最近從侄女兒、大嫂那里學到的字都寫了出來。
先生就站在江笑笑身旁,可她卻不覺得有什么壓力,反正緊張與不緊張的結果,寫出來的字都是一樣的丑,沒必要給自己增加壓力。
起初還好,可越往后看,墨弦的眉就皺得越深,額頭間的褶子都能夾死一只蚊子了。
如果不是打小就有良好的教養,他恐怕早就忍不住讓江笑笑停筆了。
江笑笑見墨弦先生不開口叫停,也沒說要寫多少個字,見著自己如同狗爬般的字,也不敢停下,硬是硬著頭皮寫了滿滿一頁紙的字。
待感受到頭頂傳來的視線越來越冷凝時,江笑笑才后知后覺,從案幾上抬起了頭,對著他靦腆的笑了笑。
墨弦無語凝噎,在江笑笑說她的字丑的時候,他就有了心理準備,可也沒有料到她的字竟然那么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