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會有我姐的書?”看著落從書包里拿出用書皮包著的?假如給我三天光明?,韓宇一臉不可思議。
“齊老師借我的。”
“我姐的書可不隨便借人的,她很愛惜她的書。”
“那天我去辦公室,看見齊老師桌子上放著這本書,我一時好奇就湊過去看了幾眼。這時,齊老師進來了,她問我是不是對這本書感興趣。我說聽說了很久,可一直沒看過。齊老師說如果我想看她可以借我看,我就借來了。”
“你可得好好保管這本書,還給我姐時得和原來一模一樣。”韓宇看著落,極其認真地囑咐道:“這本書是我姨媽留給我姐的。”
“齊老師她?”
韓宇向落講起了齊靜的事。
原來,齊靜并不是韓宇的親姐姐,她是韓宇姨媽的女兒。在她出生后不久,她的父母因為感情破裂就離婚了,之后,齊靜一直跟著母親生活。齊靜的母親參加援非后,齊靜和外公外婆生活了一段時間。在一次意外的醫療事故中,齊靜失去了母親。于是齊靜被送到了她的父親家。齊靜的父親早就再婚有了孩子,加之從沒帶過齊靜,他們之間的感情更多的是陌生和疏離,繼母又覺得她是個負擔,在那樣的家庭里她生活得很艱難。
韓宇的媽媽知道后就去找齊靜父親,說如果他無法盡一個父親的責任她就要把齊靜帶走,齊靜的父親竟一口答應了。韓宇媽媽問齊靜:“你愿意到小姨家去生活嗎?”齊靜看了看他爸爸,他爸爸只是坐在一旁不停地抽著煙,一言不發。齊靜點點頭,韓宇的媽媽就拉著她的手頭也不回的走了。從此,齊靜成了韓宇家的一員。
“剛來我家那會,我姐和我們都不適應。她覺得這一次來和原來完全不一樣了,她小心翼翼地說話做事,害怕我們會不要她,擔心她再次沒有家。爸媽看她這樣,怕不小心觸到她的傷心事,也是格外注意。我媽更是特別叮囑我,不準亂說亂鬧。可那時才3歲的我怎么能明白這些呢,仍是和我姐瞎鬧。有幾次我媽急了要打我,還是我姐護著我。”
“那次,我姐得了急性腸胃炎住院,我爸在家帶我做后勤,我媽沒日沒夜的守著我姐,后來還累得病倒。之后,我姐臉上的笑容開始多起來,漸漸的她又和最初一樣了。因為她感覺到,我們從沒有把她當客人,她從來都是我們的家人。我爸媽心里都很高興,他們都特希望我姐真的把這個家當作自己的家。有段時間,我爸去出差,我媽工作忙了經常加班沒時間接我,是我姐自告奮勇每天來幼兒園接我,帶我回家照顧我。”
“有人說我姐沒人要,沒有家。她說‘我有人要,小姨一家都要我,這里就是我的家。’那些人不甘心,又繼續說她沒媽媽。‘小姨對我就像媽媽一樣,她就是我媽媽。’她知道,我們是一家人。這些話都是我親耳聽到的,當時我自豪極了,我有一個這樣的姐姐。我告訴我媽時,我媽眼睛都紅了。”
“我姐的事從來都是自己做決定,爸媽只是參考。爸媽說男孩得約束,女孩得寵。高中畢業時,我姐選擇了師范院校,我爸媽一致同意,開始我們都以為她會子承母業去當醫生。大學實習,我姐選了這所學校,放棄了家里的安排,我爸媽勸說無效后也同意。我想和我姐來這里讀書,只是半個學期,我媽都不同意,后來還是我爸和我姐聯合才說服我媽的。我媽說她是一碗水端平,可行動太實誠了,什么都是我姐優先。我有時也會說我媽偏心,可心里一點不計較,我姐對我們都很好。在我眼里,她就是我親姐,不是我表姐”。
“我看不起我姐她爸,沒有責任感。和我姨媽離婚后再沒去看過我姐,我姨媽沒在了,他還不想要我姐。我姐說她不恨她爸,他有他的難處。我姐來我家后,她爸打電話來說要給撫養費。我媽氣極了,說不要。可我姐卻說:‘要。至少證明我在他心里還有一點位置,他沒有完全的放棄我,謝謝他沒有讓我繼續留在那個沒有溫暖的家里。’”
“不只是要抵擋那些惡意的言語行為,我姐也曾經歷過艱難的內心掙扎。我慶幸自己給了她愛,更慶幸自己得到了她的愛。我們到現在都還會互說心事,我們不僅是姐弟,更是好朋友。”
說完,韓宇自豪地笑了笑。他看向落,他的目光是那么的溫暖,落感受到他的目光中還有對自己的期待。
“齊老師為什么選這里?”
“我姐說這里離城不遠不近,爸媽容易同意。”
“那你為什么要轉學來這里?”
“無拘無束。”
“齊老師不用管你嗎?”
“這是我和我姐的默契。”
落一個人坐在鎮西的河畔,她看著微波耀動的水面沉思。落知道,韓宇不僅僅是在說齊老師的事。她能明白韓宇的話,可她也能像齊老師一樣勇敢嗎?
河畔的細柳在夏風中一圈圈打轉。
叮-叮-叮。
監考教師抱著卷子一走出教室,教室里立即活躍起來。同學們都在歡呼。
“終于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