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句用的是肯定句,就像葉楚憐已經肯定這是魔卵一般,她肯定這人認得自己。
但是不可能,不可能有人知道她的存在,她降生得悄無聲息,就是魔族都沒有感應。
而且天道答應她……
女童看著葉楚憐,眼里逐漸有了不可置信。
“尋仙境,人族有這么小的尋仙境?”
那矮小的身材不是幻術,而是貨真價實的小孩子,可她身上的尋仙境修為也是實打實的,做不得家。
“你是誰!”
瘴氣濃了,歸云劍卻亮了起來,她并沒有回答魔卵的問話,她甚至把魔卵當成不會發聲的物件一般,再次揮劍向前。
這次魔卵警備起來,原本呈現女童的身形逐漸被黑霧籠罩,那可愛的臉上出現了裂縫,就連聲音都完全改變了。
“你想殺了我?你竟然想殺了我?”他笑著,“不自量力!”
歸云劍至,魔卵輕松擋住,然而在他觸碰到歸云劍的瞬間,劍光消失,葉楚憐已經到了他的身后。
劍直指后心,黑霧卻像是凝結成鎧甲一般,歸云劍刺在上面發出聲響。
以往正義的一方去匡扶正義的時候都要說些什么,然而從遇到魔卵到現在,她沒有說過一個字,她不是什么心懷天下的正義使者,也沒有工夫進行毫無意義的交流。
歸云劍的劍芒閃爍,葉楚憐的眼中隱約閃過血色的紅光。
紅色,紅得有些刺眼,同樣的顏色出現在岑裕眼中,卻不是轉瞬即逝。
他的眼睛紅得滴血,體內的筋骨像是被人一寸一寸碾碎一樣的疼。
岑裕從蜷縮在床上,他嘴里咬著一塊布巾,用力到血水從牙縫里滲出,染紅了潔白的布巾。
似乎有些黑色霧氣透過他的皮膚,然后消散在空氣中。
岑裕知道,他初步成功了。
和當初引氣入體不同,這沒有所謂的運氣,只要功法正確,而且能撐得住抽筋扒皮碎骨一樣的痛楚,“魔”便會被剔除。
剔除,就真的像是用工具強行將“魔”從體內挖出來一樣,不管是皮肉還是筋骨,全都會受到傷害。
但也只是疼罷了,和那些絕望相比,有什么不能忍的呢?
岑裕緊閉著雙眼,他將所有的呻吟咬碎了咽回去,如此的折磨之下,屋里竟然沒有任何聲音。
實在熬不住了,就想一想葉楚憐,想一想劍仙門內的師兄師姐還有幾位師伯。只要他成功了,葉楚憐就可以一輩子踏踏實實的享福,等過幾十年,他歸云仙尊的名號就會逐漸修行界知道,她會有無限光明的未來。
只要他沒事,劍仙門不會被抹黑,趙青鸞不會被害死,韓霜雪也不會因為愛徒的死亡受折磨,晉南更不會沒日沒夜的想辦法保全他。
只要他能堅持住,所有對他好,與他親近之人都不會有事,所以哪怕是為了他們,他有什么放棄的權利?
岑裕咬牙,血水在布巾上綻放開不規則的花。
窗戶似乎被風吹開一個縫隙,順著縫隙看過去,原本萬里無云的天氣出現了變化,黑云聚集,電閃雷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