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啊......」病床上他撐著頭,手上的點滴還未拆掉,身體依舊還是初醒的虛弱。慕賢聽完了事發經過后顯得格外無助,顫抖的手抹開了眼淚,就像一只受傷的小鳥,毫無蔽身之處。
病床上的慕賢,終于在漫長的15天治療后蘇醒,因為好幾天未曾進食僅靠點滴補取養分,他顯得更加的孱弱,兩頰可能因為咬肌的萎縮凹了下去,本來輪廓秀氣的鵝蛋臉變得如同希臘雕像般有棱有角,而那纖細的身材,好像一陣風就可以將他吹走一般。
對于事發經過跟外界的質疑猜測,還未回過神,他知道了這件事情,但未曾接受這樣的信息,對他而言這些事發經過就如同夢境般遙不可及,而曉盈僅僅是個說書人,故事起伏中一次次的沖擊在進入他意識之前,都巧妙地彈了回去,或許這是對精神狀況不穩定的暮賢一個恩賜,讓他免于受到沖擊而崩潰,但可悲處是事情依舊存在,再怎么抽離也是一件事實,遲早得接受。
「慕賢......你還好吧?你真的不記得當天的事情嗎?」一旁的曉盈講訴完事發經過,緊緊的握住暮賢的另一只手。
「我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你知道我的記憶上一直都有問題的......」
「你努力想想看,或許會想到什么東西!對,那天真的沒有其他人在場?還是有沒有奇怪的人?」慕賢紅著眼眶靜靜的看著曉涵,淚珠將他的眼周的肌膚浸的浮腫了起來,他皺著眉毛,咬緊牙關,后背與白色的衣料緊緊貼合著,因為汗的關系顯得透明。
「對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連一點印象都沒有......」撇開眼睛,他無法直視她的雙眼。
「慕賢......那我們要怎么辦......再這樣下去你就會被起訴,你要怎么脫身?你要怎么讓大家知道你是被冤枉的?我要怎么幫你洗清冤屈???」曉涵轉過了頭,走向窗戶,她焦慮地扯著自己的頭發,口中呢喃的念著,一不小心撞上了旁邊放置食物的桌子。
「......」纖細的雙手蒙著臉蛋,眼淚早就奪眶而出了,啜泣聲在寧靜的醫院中更為沉重。慕賢緊咬著下唇,從剛蘇醒的蒼白變成了鮮紅色,他在試圖面對現實,試圖在這龐大且無情的信息中得到平衡。
這一切究竟是什么?喔不是,這究竟是夢境嗎?一切都好不真實,但身體的痛好像又是真的,震撼跟悲傷依舊是真實的令人害怕。慕賢突然間喘了好幾口氣,他感受到空氣變的稀薄寒冷起來,鼻腔一連塞到耳鳴。
「慕賢......你還好嗎?」曉盈的眼眶也紅了起來,她舍不得看見暮賢的悲傷,但自己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為什么......」下巴連帶著身體顫抖著,他的聲音含糊著鼻音。
「慕賢......。」
嚎啕大哭,深藏在心里的所有情緒一股腦兒的沖出,多么用力的吼叫吶喊也僅僅是無奈,潔白的床單以及棉被都濕透了。他一下遮住雙眼,拭干眼淚,一下用力捶著床單,一下嚎啕大哭,一下又吼叫了起來。
「為什么是我......為什么會發生這種事!!!“
「慕賢冷靜......」這樣的情景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長期患有躁郁癥的暮賢心情總是起起伏伏,偶有失控的時候。曉涵迅速的在雜亂的手提包中找到了一盒藥盒,拿出了藍色的鎮定劑跟水杯地給了暮賢。
「我不要!!!我不要」失控的拉扯著棉被,點滴的導管像是快要被扯掉一樣搖晃著,遞過去的水濺了出來。
“不要這樣“““...現在很晚了,這樣吵下去等等護士就會過來......」努力地嘗試讓失控的暮賢恢復理智,曉盈小心地拍著他的肩膀,嘗試讓他不要如此激動,以免驚擾了護理人員。但這樣并沒有使慕賢冷靜下來,他依舊呈現瘋狂的狀態。
“不要這樣子......看我......!」提高音調,看著近乎失控的暮賢,緊緊的抓住他的雙手,強力的拉扯讓他意識到了她的存在。整張臉皺起來,濃密的眉毛呈現八字,如果說他的眼神是無奈,更像的是無助的孩子。
他一動也不動,睜大著眼睛看著她,瞬間安靜了下來,只能聽到窗外如轟雷般的雨聲跟喘氣聲。彷佛這世界不再有其他的聲響,空氣寧靜的令人膽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