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尋跳下馬車,凍得直跺腳。
她哈了口氣,搓了搓手,朝進村后第一戶人家走去。
一人高的院門,是幾根翠竹綁在一起制作的。
“請問有人嗎?”
孟晚尋踮起腳尖,大聲喊道。
一連喊了四五聲,里面才傳出應答的聲音。
“誰呀?誰呀?”
聽聲音是一個中年婦人。
片刻后,院門被打開,一個圓臉夫人從門后探出頭。
她將衣著樸素,戴著面紗的孟晚尋上下打量了一番,警惕地問道:“你是做什么的?”
孟晚尋和善地問道:“大姐,請問這里有地方可以借宿嗎?”
“沒有沒有,你去別人家吧。”
婦人不等孟晚尋開口,就不耐煩地關上了院門。
半夏揮了揮拳頭,“哼!什么人吶!”
“你急什么?”孟晚尋笑了笑,繼續往村子里走去。
在這種地方生活的,都是貧苦人家。
他們屋子狹小,吃食緊缺,不愿意讓陌生人借宿也情有可原,
二人就這樣,一路走一路問,直到第六戶人家,她們才找到落腳點。
“兩位姑娘看起來是外地人,天都黑了,為何來我們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啊?”
老婦人領她們走進昏暗低矮的屋子,顫巍巍地點亮了一盞油燈。
燈火微弱,并沒有讓屋子變得多亮堂,只能堪堪看清彼此的面容。
老婦人頭發花白,臉上皺紋堆積,看起來有七八十歲了。
孟晚尋接過熱水,一大口下去,身上瞬間暖和了不少。
“大娘,我們出遠門途經這里,還好遇到了您,不然就要在寒冷的馬車上過夜了。”
老婦人笑了笑,露出缺了一顆門牙但分外可愛的笑容。
“我這冬天漏風夏天漏陽的屋子,比你的馬車好不了多少。”
孟晚尋看著老婦人身上破舊單薄的襖裙,命半夏去馬車上拿了厚實的襖裙和披風。
“大娘,謝謝您讓我們進來,這兩件衣物是謝禮。”
老婦人并未推辭,也沒有接受。
她接過衣物,放在了一側桌角。
“姑娘,我老人家臉皮厚,不怕你罵,如果你真要感謝我,就給我幾個銅板,或者一點糧食吧。”
孟晚尋愣了一下,老婦人如此直接,倒讓她放松了警惕。
“我出門在外,只帶了干糧,銀子在那里面。”
她指了指襖裙,方才將衣物塞給老婦人時,她悄悄往里面放了銀子。
老婦人聞言,欣喜地從襖裙里翻找出銀子,見是一個大銀錠,激動地朝孟晚尋鞠了好幾個躬。
半夏面露不忍,開口道:“衣物你也收下吧,年紀大了,不禁凍。”
她流浪時,遇到過好幾個無家可歸的老人,最后病的病死,餓的而死,凍的凍死,都可憐得緊。
所以面對老婦人直接開口要銀子,她反而覺得欣慰。
要什么面子,活著最要緊。
老婦人搖了搖頭,道:“我老人家冷點不礙事,但是銀子能給我孫孫買吃的買穿的。”
孟晚尋掃了一眼狹窄的茅草屋,并沒有多出的一間去住其他人。
老婦人看出了孟晚尋的困惑,她解釋道:“我兒子一家住在村口,就第一家。”
孟晚尋與半夏互相看了一眼,村口第一家與這個茅草屋相比,可謂是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