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四下看了周遭,又繼續道:“你一個小小的精靈,如何能在這魔障環生怨氣籠罩的地方匯聚這么多天地靈韻?你不說的話,我正好會解花妖令。
熾陰山,寒江雪,敕令日月——”
玥棠道:“你怎么會知道我花妖界的術法?”
枷藍道:“我有事要問老樹妖,你還不說他在那里么?”
玥棠道:“他被封印在這里,但是我看不見他,也沒法和他說話。這我真的,那些符,的確是困他的,道門仙家的術法,我如何知曉。”
枷藍走進了屋子里,看了下妝臺上,果然也有些胭脂水粉珠花飾物,衣架上掛著一件鮮紅的嫁衣,冠服俱全。一方鏡子嵌在桌上。心下暗嘆:“還好是個愛美的女妖。”
她砸碎了鏡子,十二枚銅錢刻在破碎的鏡子上,在空中堆砌成了一幅八卦。枷藍便同鏡子一起消失在玥棠的面前。
鏡通陰陽,果然眼前的景物大變。暗黑的周遭石頭砌成的墻壁,三百多張符封著那老樹的身體,時隔三十年,當時他還能化為人形,能化人行便離修行得道不遠了。
此刻,不過是樹而已。
枷藍手臂舉在空中,手里頓時多了一把窄窄的劍,劍柄上篆刻著除邪度惡四個字。仔細看那劍,雖然寒光凜凜,卻依稀能辨別出,這是一種神木制成的。
“迷谷樹妖。”
枷藍嚴肅的說出這幾個字,要不是他二人從前相熟悉,老樹妖只怕分不清眼前人了,感覺到她周身的鏡光,終于從吃痛的折磨里清醒了幾分。
它的樹冠的葉子已經差不多失去了本該有的鮮色,在枷藍眼底,一堆枯敗的灰黑。
“枷藍晚生,你來了。”
迷谷艱難的睜開眼,樹干上的眼睛像極了人類里年級極大的老頭。這說話的語調,仿佛是早知道她會來一般。
枷藍道:“你的好兒子,叫迷津?吃了好些人了,你別告訴我,你身為一方之主?無法降伏他。我見著的是累累白骨,見不著的還不知道有多少煉化了的妖骨。”
迷谷道:“我,冤孽啊。我降伏不了,為的一點不忍,以至于自己萬劫不復。”
枷藍道:“他吃了這么多人,只怕早就成魔而不自知。拖著日漸笨重使喚不得的身體,連幾個魔都捉不住,若是他有朝一日知道了真相,你猜你這族中萬千同類能否逃得過他發狂后的吞噬?”
迷谷道:“那個鼎神力有限,凈化不了他的魔性。你幫我降伏了他吧。”
枷藍道:“我法力低微,未必能做到。不若你告訴我供奉天地君親師的神位所在,我上報天界。想來天界總不會袖手旁觀。”
迷谷又道:“你來這里,可有見到供奉的地仙廟?地仙都躲了,天界哪里會知道這里的事情。況且,天界降罪,天罰若下,我迷谷全族只怕也難保。”
枷藍收起了劍,劍光消失,她伸手觸碰了一下那符,竟然是最惡毒的一種降妖咒,這種咒能壓制妖的法力,且符咒越多形成的火灼之感越重。
枷藍道:“你總得告訴我發生了什么,我才知道如何幫你。這符咒雖然能除,可是也必須在鏡外,且一旦去除符咒,施下咒術的人必定能覺察到。”
原來是在鏡中幻境中,迷谷越發放心了。這樣,無論說什么都不會被旁人知道。
“孽緣,孽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