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完澡,許冬兒爬上床鉆進了被窩。
緞面的絲滑觸感,暖和綿軟又輕柔,躺在里面說不出的舒服與愜意。
從雨山村出來這么長時間,許冬兒還是第一次享受到這般高規格的睡眠待遇,很快便睡著了。
但睡到半夜,她被正房那邊陳竹青的埋怨聲吵醒。
“又是這著才歸家,囑咐你多少回,讓你別陪那些人飲酒,你當他們有什么好心眼,明著和你稱兄道弟,暗地里都恨不得你買賣塌了,睡大街才好。”
聽那數落的說詞,許冬兒知道,陳竹青相公回來了。
唉,男人干事業也不容易。
若說,這房子看著裝飾講究,但隔音效果真不咋地。
許冬兒可不想聽見什么不該聽見的聲響。
嘆息一聲,翻個身蒙上了被子,一覺睡到次日晌午才醒。
匆匆洗漱出門,她往正房門口看了一眼,屋門大開,沒見著陳竹青和她相公的人,只有幾個婆子在里邊灑掃。
可是,怎都沒個人來喊她一聲呢。
許冬兒提著小心上前問道,“請問…”
“喲,公子起來了。”
一個婆子聽許冬兒問話,先回頭給她打了招呼。
伙計比東家起得還晚,許冬兒有些不好意思,撓著頭嗯了一聲,剛準備再問陳竹青是不是早走了。
婆子又道,“陳掌柜今日不去街尾醫館,去別的鋪子了,交代說公子醒了用過早飯,讓自己坐了馬車往醫館去,您等著,我這就給您拿早飯去。”
婆子用的是您。
這般受尊崇讓許冬兒驚駭。
吃過早飯慌慌張張出了門,她跳上馬車往同和堂趕去。
陳竹青不在,鋪子里各人做各事,沒人注意她遲到。
但許冬兒良心不安,提著肥大的袍子要去給馮安幫忙抓藥,哪想一個小伙計眼疾手快,把馮安忙碌中掉落的一包藥撿起來。
再轉頭咧嘴給了她一個笑臉。
笑笑笑,笑你個頭,又沒陳竹青在這看著,你犯得著這么拼嗎。
許冬兒臉上給小伙計回笑,但心底卻問候了他老母。
誰叫他搶了她的活。
在前堂轉了一圈,得了每個忙碌中的伙計給她的一個笑臉后,許冬兒憋著氣進了雅間看書。
那些伙計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干活,完全沒她插手的份。
悶頭看了一天書,晚上打烊回去時,陳竹青和她相公還沒回。
諾大的宅院,許冬兒也不好隨便亂逛,早早洗了睡下,哪想半夜,又被陳竹青數落她相公的聲音吵醒。
“今日那蔣掌柜就是灌你的酒,你理他做甚,讓我陪他喝個痛快就是,看你現在,舌頭都麻了吧,誒誒誒,你別倒這呀,往前挪挪,前邊是榻…”
許冬兒再次蒙上了被子。
想著等天亮了是不是要給陳竹青說說,給她換個屋子,吵得她夜里睡不好,去醫館都遲了到。
但等她起來又是日上三桿,陳竹青和她那相公早出門忙生意去了,沒碰著人。
又如昨日一般,許冬兒去同和堂看了一天書,晚上回來便鉆進了自己的耳房。
隔壁正房那邊很安靜,稍晚,有些許燭光映透在她房間窗戶的窗欞上。
陳竹青和她相公都沒出去應酬。
許冬兒落得個清凈,掩好被窩,捂嚴實頭臉一夜好眠。
然而沒人吵她,她仍是睡了個日頭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