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個身,何鈺沾了沾唇,想起朱寶妹的舉動,口齒間仿佛又沁出了一絲家宴上桂花酒的清甜。
直甜到心里。
她那表白的話雖亦假亦真,讓人琢磨不定,但她最后找他要銀錢買零嘴的借口,乃是想備些盤纏離開,是確定無疑了。
這么心急到病急亂投醫的借口,何鈺怎能識不破。
她身上那么多詭異之事,如今想一走了之,門都沒有。
嗯,怎么說好呢。
便是她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沒有,何鈺也沒打算讓她走。
朱寶妹可是他穿越后,喜歡上的第一個姑娘,一見鐘情的初戀,在他心中地位重著呢。
帶著一臉色瞇瞇的笑,何鈺睡去。
翌日,千鶴院。
宋老夫人不早不晚的起床了,正端了嬤嬤遞過來的鹽水漱口,前院幾個婆子慌慌張張跑來在門口問道,“老夫人可起了?”
嬤嬤上前卷起了門簾,“起了,你們可是有事稟與老夫人?”
瞧見屋內的宋老夫人,幾個婆子頓時拍了大腿,“哎喲老夫人誒,小侯爺嫌幾個通房丫頭們侍候得不好,要打發她們去呢,這會正鬧得不可開交,您快去沉香院看看吧。”
里頭,宋老夫人要吐出來的一口水硬吞了下去,“這個小祖宗,才回來一天就不消停。”
風風火火,宋老夫人被一眾仆婦簇擁到了沉香院。
但沉香院內已然風平浪靜。
嬤嬤喊過院內一個小廝問道,“小侯爺那幾個姬妾何在?”
小廝答道,“小侯爺上賬房取了三百兩銀子,給了她們每人一百兩,打發她們走了。”
聞言,宋老夫人一陣天旋地轉,差點沒暈過去。
別人不知道,她還不知道。
自老候爺何仁輔被暗誅后,朝中人怕別牽連,日趨斷了與何家的來往,導至何家在朝中沒一點勢力。
雖領著朝廷俸祿,但俸祿被層層盤剝,到她手上的那些銀錢,只能勉強維持家用。
如今永安侯府外面看著光鮮,其實內里早已經空了。
且日后還有大事要等著銀子用,她恨不能一個銅板掰成兩半花,可這敗家子倒好,出手就是三百兩。
三百兩,那可是闔府上下一年的嚼用吶!
“那孽障何在?”宋老夫人努道。
“回廂房里睡去了。”小廝答道。
“他怎還睡得著!”
接著,咬牙切齒的宋老夫人被人攙著進了廂房。
見著蒙頭大睡的何鈺,她氣不打一處來,操起床頭的雞毛撣子,照著何鈺屁股就是一下。
“孽障,我買她們進來攏共也就花了不到百十兩銀子,你倒好,沒生出個一兒半女的就讓她們走了。
走了倒罷,還倒貼進去三百兩銀子,你可是把為娘的棺材本都賠進去啰!”
罵完不解恨,宋老夫人對跟進來的賬房先生道,“從今往后,府中的銀錢都需經了我的手才準往外發。
另外,小侯爺的每月的例銀都免了,一個銅板都不許再給他,若有違者家法處置。”
頓了頓,宋老夫人還不解恨,又抽了何鈺一下,對仆從們道,“給這孽障屋里搜搜,一厘銀子都不許給他留。
明日,明日讓他規規矩矩給我上國子監讀書去,丟了這么長時間的功課都得給我補起來!”
榻上,何鈺是打不還口,罵不還手。
他能怎么辦,一早睜開眼還沒下床,朱寶妹就把他堵床上,來找他要銀子。
這銀子能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