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人作癡情郎,又傷無辜眼前人。】
華正硯他們走后,寧嶼兒和禿發無虞回到了兩個人休息的營帳。
禿發無虞手上還拿著華正硯的信,寧嶼兒原以為她會打開來看,正準備躺下休息,給她一個讀信的空間。
可禿發無虞盯著那信封愣了半晌,竟連信都沒掏出來,嘆了一口氣,直接扔到了一旁。
“天虞,你說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這沒頭沒腦的問題讓寧嶼兒愣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什么,竟跟傻了一樣回了一句更蠢的話:“我是女人,不知道他們怎么想的。”
“明明毫無感情,還要裝得相敬如賓,一往情深。”禿發無虞繼續說道。
寧嶼兒扭頭看了看那被隨意丟開的信:“你,你是說你和華正硯嗎?這信,你也不看看?”
“信里肯定都是無關痛癢的話,不如不看。”禿發無虞嘴上這么說著,但手卻不自主地又從床鋪上拿起了那信封。
拆開來,看了片刻,寧嶼兒便聽到禿發無虞重重長嘆。
她粗圓的腦袋耷拉了下去,將信紙塞到了寧嶼兒手里:“這信你也能看,便是普通朋友,問候也就這幾句了吧?怎么就能說我們是夫妻呢?”
寧嶼兒猶豫了一下,捏起那信紙,鋪平了讀了起來。
“無虞,
你已入營幾日,丞相和夫人都很想念你,女將選拔苛刻哭累,若是遇到困難,不必勉強自己,有什么事和哪里的人打招呼,我與丞相會想辦法為你解決。”
短短幾句,只有一些夫妻間的客套,甚至只提到丞相夫婦思念禿發無虞,寫信人卻相對淡漠,似乎事不關己。
可就這幾行字,信封里卻塞了三張紙,后面兩張都是空的,好像只是為了充數,讓信封看起來鼓一些罷了。
寧嶼兒曾絕望地想象過他與妻子該是多么甜蜜,多么親密無間,每每想到,便有些痛心,甚至羨慕丞相的女兒可以輕易得到愛慕與親近。也曾想過原來年少的喜歡那么沒有價值,對權力的追逐可以讓他拋下所有歡喜與記憶。
可看到這封信后,寧嶼兒卻看到了無虞的可憐之處。權勢滔天的背景,換來的姻親竟也只是徒有華表。
他對無虞的感情像是交易的結果,連寫封信都像是憐憫與施舍,多一個字都不愿意,敷衍都敷衍的如此明顯。
在那一刻,寧嶼兒心里僅剩的那一點不甘也釋然了:連感情都能如此應付,華正硯靠此擁有的一切還能穩如泰山嗎?
寧嶼兒將信疊起來,放到了無虞的枕邊:“你來參加女將選拔就是因為和他過得不開心嗎?”
禿發無虞點了點頭:“他對我很好,對我不會大聲說話,也盡可能滿足我的所有要求。但總是客套,總是敬而遠之。所以,我沒有把柄可怨,自然不能去煩我父母,每次同床共枕時,我只覺得壓抑,只想逃出來。他也不開心,像是完成任務,只要有一點公務,便睡在書房。”
可禿發無虞是無辜的,權力的交易讓她成為了犧牲品,寧嶼兒有些不忍。
“他好像有心上人吧,”禿發無虞頓了片刻突然說道,“有一次,我在他書房看到了一幅未完成的畫。”
寧嶼兒的心驟然有些緊張,卻還是繼續聽她說下去。
“畫上的女子戴著一頂破爛的帽子,衣服也有些破破爛爛的,側蹲著,只能看到一點側臉,手里還拿著拿著不知道什么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