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愣了愣,微微一笑:“觀眾?要觀眾做什么?你我二人就足夠了。”
我摘掉墨鏡,活動起脖子,做起熱身來。一邊蹦噠,我一邊表示了贊同:“也是。萬一你打敗了,被觀眾看到,壞了你的名聲就不好了。”
林寒抱著手,饒有興趣地望著我:“你覺得你一定會贏?”
“當然。”我點點頭:“我打贏了,你就不再糾纏我。那我還不拼了命地揍你?”
“你這么不希望我糾纏你?”林寒的臉上,閃過一絲陰霾。
我望了望林寒,覺得應該苦口婆心地指點他一些人生道理:“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不是每個人,都喜歡被關注,被監視,被牧羊犬趕來趕去的。”
“牧羊犬?”雖然多次被我定義成牧羊犬,但我應該沒有跟林寒直說過。所以他一臉莫名其妙。
我吸了口氣:“就是說呢,我不喜歡,不自由。”
“你很自由。”林寒不動聲色:“但我也有我的自由。”
“你,的自由?”這下輪到我不明白了。
林寒勾勾嘴角:“你不說我是牧羊犬嗎?我就是喜歡盯著我的綿羊。這是我的自由。”
我去。
這廝,好高的領悟力啊。
立馬就將每個人進行了準確定位。
我剛想回懟,突然聽到臺下的陸敏不耐煩了:“你們倆,倒底打不打啊?”
這是個好問題。
我和林寒,平時說的話,加起來,都沒有現在我們在擂臺上說得多。
我發現我,在擂臺上與人聊天,簡直成了習慣。
成了風格。
好一個獨樹一幟的風格。
以后,江湖上,一提到我黑蓮花,第一反應,不是十路清潭退,而是,話癆。
那就尷尬了。
于是,我神色一肅,右腿向后一步,一個黃飛鴻的經典動作。動作要多瀟灑就多瀟灑,要多優美就多優美。
同時,我朗聲道:“十路清潭退,歐陽君。”
說完,我就兩眼發黑,一頭栽倒。
朦朧間,我只依稀聽到,陸敏的尖叫,仿佛看到,向我飛奔而來的林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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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盡的迷夢,將我困在混沌之中。
這些迷夢,大同小異。
我最喜歡做的夢,便是以前的那個三層小樓。
我家在二樓。
是個兩房一廳,帶個陽臺。
這個小小的家,給我了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也給了我最多的噩夢。
真是個悖論。
經我分析,其中的原因,大概是,年齡。
小學時光,是最容易快樂,也最容易害怕的。
快樂,是因為那時朋友之間的親密無間。
那時的朋友,就像一窩小鴨子。
一同長大,形影不離,誰也離不開誰。
離了誰都不自在。
上學的時候,大家要一起走。
我家,就在上學的必經之路上。
因此,經過我家樓下的小鴨子們,就會在樓下大聲吆喝。
“歐陽君,歐陽君,走啦……”
聲音此起彼伏。
這時的我,不管是在洗臉,還是在吃飯,都會扯著嗓子大叫:“來啦,來啦!”
然后,我便會慌慌張張地,拿上我的書包,一溜煙跑下樓去。
由于慌慌張張,所以經常發生,上學路走了一半,我才發現,自己還穿著拖鞋。
所以,我又撒開蹄子跑回家去,換鞋。
我深以為,我一百米的千年老三,就是如此練出來的。
從我家到學校的路,上坡又下坡,頗不平坦。
這條不平坦的路,我跑來又跑去。
跑得挺順溜。
連課間休息時間,我都能跑個來回。
這條路,我實在太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