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攸笑著用斗篷一齊裹住身前的雙瑟:“不關,你同我一起看雪。”只有兩人的時候,許攸從不自稱朕。雙瑟由著他去了,在他懷中看著窗外大雪紛飛。
山中樹木莫不被雪覆蓋,枝干只透出一線的枯黑,看起來像是一個非黑即白的水墨世界,遠處的云霧模糊,霧凇沆碭上下一白。
“看來今年是個豐年。”許攸下巴在雙瑟頭頂蹭了蹭。
雙瑟笑道:“你倒是越來越像個好皇帝了。”
許攸沉默半晌:“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雙瑟仍看著外面的雪:“蒼生為重。”你從前就有這樣的愿望,我成全你。
第一世,為俠,懲惡揚善,為民而戰。第二世,為君,勤政安邦,為民而治。
“雙瑟,我愛的只有你。”許攸在她耳邊輕聲道。彼時雙瑟不知道這句話真正的意思,只是被感動的一塌糊涂,轉頭便沉溺在他繾綣纏綿的一吻里。
后來,許攸開始不再獨寵她一人了,為了軍事,政權,勢力,他以此為判斷來決定晚上誰為枕邊人。
每當一個又一個許攸不在身邊的夜晚,雙瑟都會回想起這句話,意思是,哪怕他枕過千雙玉臂,嘗過萬點朱紅,他愛的只有她而已。
雙瑟不知這句話給她的是安慰還是心傷了。
好在,雙瑟撫著小腹,她還有孩子。她一邊靠著那些如數家珍的過往和那句承諾,在滿懷著對孩子的期待中度過那些許攸不在的日子。
雙瑟有時候也想,妖生漫長,生生世世真的就只愛他一人嗎?
她在深宮之中等待的心冷,十天半月不見他一面,相思便寸寸成灰,可是對許攸的愛意就像落日一樣,今天一點一點沉下去,明天卻還是會升起。
偶爾不忙的時候,許攸也會來,每一次都把雙瑟消磨殆盡的耐心和愛又重新點燃。
日子一天天過去,雙瑟終于瞞不住肚子里的孩子。許攸大喜,連著來了她宮里三天。
同時來的還有他那些大大小小的寵妃。從前雙瑟都以潛心修道為由對人閉門不見。但這次不同,她懷著的是天宥皇帝的第一個皇子。
后宮里面的女人如何,雙瑟待在宮中二十余年自是清楚的很,來來回回不過是些皮笑肉不笑的客套話,只是有兩人讓雙瑟印象深刻。
“皇上是真心愛你,他心里只有你。”
嫻妃,藩屬國送來和親的公主,她性子溫和嫻靜,一點不似邊野小國的豪爽女人。
她正好挑了個無人的時候,坐下閑聊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