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孤山轟然裂開,從中赫然開出一道深澗來,幽不見底,碎石落入無回聲。
荀秣手握長槍半跪在一側崖邊,低著頭看不清神色。這一下讓他精疲力竭,仿佛耗盡了氣力。殊言騰空俯視,訝然看著半跪著的荀秣,他爆發出來的力量連殊言都沒想到。
這一下,蒼山妖王的威儀做到了極致。
所有人都看見,首次出山的蒼山妖王荀秣一身膽氣,大戰魔尊,雖折損麾下一員,但重傷魔尊且一槍劈開陰孤山,其氣勢為歷代妖王皆不及,六界不禁感嘆,少年出英雄,一戰劈陰孤!
而此時的荀秣,單手握拳放在唇邊,用牙死死咬住握拳的手指,眼淚洇濕了一片,臉上的血跡都沖刷的斑駁起來,他把頭垂的更低,淚珠滴在銀甲之上。
他現在是荀秣,是蒼山妖王,這一戰的目的就是打出這個威名,衛蘇死了,但是她換來的榮耀不能丟,狗末末可以哭,蒼山妖王荀秣不能哭!
他咬的指上血肉模糊,可是好像失了知覺,他控制住自己不要顫抖,不要哭出聲,然而腦子里發瘋似的有一個念頭。
好想在這一刻只做小鳶的狗末末,哪怕一分,一秒。
……
荀秣抱著犧牲的衛蘇離開了陰孤山,陰孤山被他一槍劈開,也算是報了火焚蒼山之仇。這一戰蒼山妖王荀秣聲名大噪,蒼山終于又重整旗鼓東山再起。
當晚,荀秣就秘密來到魔界尋殊言,他眼圈仍然泛著紅,但已經恢復了原先的黑瞳,只是懵懂不再,唯有哀傷悲憤滿眼。
“殊言!為什么?”荀秣上前緊咬后齒,眼中滿是憤恨。
殊言輕笑:“別動怒,妖王殿下,今日你下手也不輕啊。”殊言輕撫上左肩“陰孤山已經被劈,你還有什么不滿?”
“為什么殺了衛蘇?!這和說好的不一樣……”荀秣眼眶一酸,他深吸一口氣,把哭意強壓下去。殊言走近荀秣:“荀秣小友,此事我也是考慮良多,才出此下策。”
荀秣狠狠道:“少給我繞彎子!”
殊言正色:“其一,衛蘇上天界盜了闔天珠,這次不死早晚也會落到天界手里。她盜闔天珠目的何在,此時的妖王殿下恐怕比本尊更清楚。”荀秣聞言心口一痛,眼眶里已然淚盈。
“其二,衛蘇前后籌謀,扶持殿下稱王,而自己掌權,莫不是將堂堂妖王之子做傀儡擺布……本尊幫殿下除掉她,也是為日后你我共圖大業。”
“一派胡言!”荀秣怒吼,他從未覺得衛蘇有異心,她想要振興蒼山的念頭比誰都重。從前自己心智不全,若非衛蘇一再要求也絕無蒼山的今日!
殊言搖搖頭:“為君者稱王者,若像你這般恐怕早晚大權旁落,受人桎梏。念在你我有緣,本尊便教你這第一課——”
“清、君、側。”
九重天上,妖魔陰孤山一戰已在六界傳的沸沸揚揚,天界對此事倍加關注。衛蘇死在此戰中,也讓闔天珠的下落就此再難尋,新起的蒼山妖王荀秣,第一戰便打上魔界陰孤山可見不是好招惹的對象,天界也不愿與之有瓜葛,還是明哲保身。
所幸滄海珠已經尋到,啟明山的天破也已經補全。至于闔天珠線索一斷,此時又不再急用,便擱置了下來。
莫鳶等人在凡間也聽說了此事,從得知事情當晚,莫鳶再無安眠之日,這事傳到凡間,已經變成了傳奇故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