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大山當然不知道,陳昭這一年在大巴山東麓、六安州西部一帶推行完糧納稅,均田共糧的政策的同時,還派出精干詳細調查陸大山與何魁的軍隊情況。
舒城之戰,正是陳昭由蟄伏到起步的轉折點。
又修整了兩日。
陳昭做好了攻城的準備。
對面的太平軍也不是傻子,知道對面的清軍有了火炮,當然不會傻乎乎的在城里挨打。
大凡守城之戰,只要兵力充足,至少得分出一支隊伍出城交戰,并與守城之軍形成倚角之勢,這樣才能最大牽制攻城方。
這一日上午,舒城城墻上,太平軍守將葉天籟帶了幾名親兵馬弁遙遙觀望著清軍攻城陣列。
“這伙清妖,隊列竟如此整齊……若是突然用一支隊伍殺過來,只怕是抵擋不住。”看到這里,他不由得冷笑一聲,心中大定。
原來城下清軍行軍方式,隊列采取橫隊,一排排的隊伍傻呼呼的列隊向前。這個若是操演的時候還罷了,打仗的時候這么慢吞吞的整齊走路,根本就是食古不化。
不只是他這么想,后方觀戰的陸大山也這么想。
他的那只已經不屬于他的部隊雖然還沒有開動,但也在軍前排列,看著所謂的安字營行軍如此做派,她也不由得連連嘆氣。
他是帶兵大將,只一眼就看出安字營各個單薄的橫隊之間距離過大,遭到縱隊沖擊的話會被從中切開,根本沒辦法靈活的調動。
攻守雙方的沙場老將都這么想,太平軍悍將程學啟的觀點也是如此。
卻見,程學啟的部隊突然以縱隊的模式向著對面的清軍發動了進攻。在城墻上居高臨下,葉天籟對程學啟采取的戰法頗為贊賞,這的確是能夠對付清軍的正確打發。
縱隊斜著插向橫隊,一旦切入橫隊,橫隊的戰線立刻就會混亂起來。清軍們的部隊都是橫隊,一旦有人往回逃跑,就是連鎖反應,后面一隊隊的人馬會被前面潰逃下來的前隊裹挾著撤退,根本無法抵抗。
小半個時辰之后,葉天籟臉上的橫肉哆嗦著,只見程學啟麾下的太平軍哭爹喊娘的在玩命逃竄,在他們背后,手持長槍的清軍們如狼似虎的猛烈追趕,把太平軍軍殺得連滾帶爬。
大半個時辰之后,葉天籟臉上的橫肉不哆嗦了,他身上的肥肉開始哆嗦。
不僅僅是總兵程學啟所部全軍崩潰,前來援助的兩支太平軍也被清軍的橫隊給崩潰了。
清軍們的部隊看著是一直慢吞吞的以橫隊的方式前進。但是有句老話叫做不怕慢,只怕站。他們始終按照自己的模式在行進,正面與太平軍作戰的部隊沒有停歇,負責跟進包抄的部隊也沒停著。
居高臨下看得清楚,清軍們以干凈利落的行動擊潰了太平軍,在太平軍軍試圖抱團固守的時候,清軍已經完成了隊伍調動,以三面夾擊的方式發動了進攻。太平軍最終被打得全軍崩潰。由于各個城門都已經封死,太平軍潰兵逃到城墻之下,如同螞蟻般擠在一起。
因為城頭上有太平軍的火炮,清軍們倒也沒有派步兵窮準不舍。他們拉出大炮,對著太平軍開始轟擊,炮彈打得又準又狠,太平軍的人堆里頭發出的慘叫在城頭上聽的清清楚楚。
葉天籟眼角向下耷拉,現在因為驚愕、氣憤,他的眼梢此時看上去都有些向上挑起。但是這怒目而視并無任何實際殺傷力,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太平軍被打的沿著城墻開始逃竄。而城東的小吳門與校場的陣地硬是被清軍奪走了。
更震撼的是遠處觀戰的陸大山。
他驚訝的發現自己的軍隊也開始行動,幾乎甫一接觸酒吧敵人打的屁滾尿流,這讓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什么時候,他的軍隊這么能打了!
“陸將軍,一只狼帶領一群羊,能打敗一只羊帶領的一群狼!你跟著陳公,按部就班的往上爬,最多也只是一個管帶。跟著我,可以做到一方督撫。”陳昭的聲音在陸大山耳中響起。
恍惚之間,陸大山覺得陳昭的話說道他心里去了。
不由自主的,陸大山點頭道:“陸某愿效犬馬之勞。”
就在此時,前方傳來陣陣歡呼聲:
“舒城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