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箭和甲胄,是朝廷嚴禁民間擁有。
一經發現,就被視作謀反。
這里面,甲胄比弓箭更嚴格。
事實上,靠著運河、私鹽吃飯的那些幫派當中,不少人都有弓箭。
甚至某些以搶劫為主要業務的村寨之中,還養著不少弓箭手。
在鹽商的高價懸賞之下,那些揚州一帶用刀劍討生活的人立刻聚涌而來,里面有弓箭手一點也不奇怪。
“巡檢大人有禮了!”一群面向兇惡的廝殺漢當中,走出一個身穿錦袍的家伙。
此人打扮的十分精致,頜下短須打理的十分漂亮,可見他是一個生活優渥之人。
“在下趙明寒,添為此地管事。”
陳昭掃了他一眼:“我打擊的是劉家的私鹽,卻來了一個姓趙的人,莫非你是趙山河的兒子?”
趙明寒哈哈一笑:“巡檢大人說笑了,我只是一個私鹽頭子,和趙行首沒有關系。”
“既然是私鹽販子,為什么還要對我這么客氣?”
陳昭已經明白,趙家和劉家已經合作了,所以能請來這么多的江洋大盜,廝殺莽漢。
不對,應該是眾鹽商合流了,所以才湊出這么多人。
否則,若是區區一個趙家能請來這么多人,其他鹽商只怕啊晚上也睡不著覺。
雖然是鹽商們合資請來的,但領頭的肯定得是趙家人。
這小子雖然自稱和趙山河沒關系,但怎么可能沒有關系?
要么是遠房親戚,要么是得力心腹手下家生子。
否則也不會組織這么多人。
趙明寒再次行禮,禮數周到無可挑剔:“巡檢大人,我們這些人,其實就是討口飯吃,各個上有老下有小,今天賺不了錢,全家人就得挨餓,你就可憐可憐大家伙,給我們一條生路如何?”
陳昭悠悠然的說:“上有老下有小?這里更多的是在衙門有懸賞的江洋大盜吧,看看那個弓箭手,箭矢鋒銳程亮,一看就知道莫少練習射箭,這是窮人的生活?”
“再說了,我聽說私鹽販子月俸比我們衙門的人都多,出活還有開動費、茶水費、湯藥費,安家費,而各地的江洋大盜、山匪海賊都有自己的銷金窟,這叫一天攢不了錢,全家都挨餓?”
“這吹牛只怕吹破天了吧!”
“呵呵。”陳昭一臉的似笑非笑:“都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殺頭活,不給夠銀子,誰會為你們賣命。你想騙別人,還想騙我?”
陳昭經歷的世界多了,見過最黑暗的深淵,也走過最光明的路,什么事都很難瞞得過他。
沒有幾個人能在他面前玩心眼,耍心計。
裝可憐更是不頂用。
趙明寒嘆了一口氣:“巡檢大人,您武力高強,可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真要讓我們對你有所不敬,我們這群人王江南中原的一躲,您也只能白死,何苦來哉?”
“巡檢大人為國效力,我們也不敢讓你為難,這里有十張十萬兩的銀票,只要巡檢大人大發善心,我們必定雙手奉上。”
陳昭呵呵一笑:“我是朝廷巡檢,忠于職事,日常生活自有俸祿,真想要錢,直接往山窩里一掃蕩,往漕幫里一轉悠,金山銀海也拿得到,我會在意你手里那點銀兩,你也太看得起你們了。我來這里,就是要打掉你們的私鹽生意。”
“大人。”
趙明寒依舊不肯死心:“我等雖然是私鹽販子,可卻是為了讓天下百姓們能夠吃得上便宜的好鹽吶。”
陳昭冷笑:“你們偷換官鹽變成私鹽販賣。在食鹽里添加泥土沙石,讓天下百姓吃高價劣質鹽,真當我不知道?”
“當初開國之時,朝廷定價,質量穩定。全天下都沒有缺鹽之說。自從你們鹽商起勢之后,鹽價居高不下,質量低劣不堪,朝廷還收不上稅,你們一個個的卻賺的腦滿腸肥。現在卻在我面前胡說八道,是以為我好欺嗎?
該說的都說了,該求的也都求了。
可惜陳昭軟吃不吃,咸甜不進。
既不會被忽悠,也不要鹽商們的錢。
以往遇上這種硬骨頭,鹽商們的手法很簡單,直接處置掉就是。
現在也是這般。
所以趙明寒冷哼一聲,一邊往后退,一邊道:“既然趙巡檢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大家就別客氣了,給我上!”
人群中頓時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叫喊聲:
“殺陳昭者,賞銀萬兩!”
“戰死者撫恤三百兩!”
數千廝殺漢,占地廣大,區區一個趙明寒的聲音是傳不了多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