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狄更斯?”
“嗯,算是最喜歡的一名作家。”
“我不喜歡。”星野花見搖了搖頭,嘟囔著說:“死亡、女性、傷感,狄更斯的小說永遠都缺不了這三個要素,都蠻具有悲劇色彩的。我就看不得這些東西,喜歡快樂一點的,喜歡圓滿大結局的。”
“悲劇才夠深刻嘛。”多崎司雙手感受著她富有彈性的身體,還有最愛的水滴形,感慨地說道:“情要變慘事,遺憾出詩意。”
“原來是這樣。”星野花見若有所思地點頭,問他:“那把男主角捅死,也算是詩意的行為了?”
多崎司手上一僵,趕緊安分地移動到她的腰上:“可以換種詩意嗎,比如說看月亮數......”
“比如說套上麻袋沉入東京灣?”
“......東京灣到底得罪了誰,怎么每個人都想填它?”
“少給我胡扯!”
星野花見沒好氣地咬了口他的肩膀,力道不重不清,疼得多崎司咬緊了牙關,但又不至于咬出血來的程度。
“想直接咬死你。”
說著,她移動嘴唇,一口吻在多崎司的鎖骨上。
長長的頭發落在他的胸口。
多崎司舒適地閉上眼睛,品味這個吻的感觸。想新宿御苑的涼亭、想繡著花與鹿的手帕,想小櫻一家道場旗桿上飄揚的鯉魚旗。
自己是真的無法離開她......
悄然睜開眼睛,多崎司把手繞到背后解她的,尋找內衣的掛鉤。
摸索了一會,星野花見松開口,黑暗中靜靜凝視著他。
“上面一點。”她說。
移開這層障礙,兩人緊密地貼在一起。
星野花見笑著說:“人生這東西也真是不可思議啊。”
隱隱約約的柔光照著她的臉頰,是窗外照進來的月光,她的眼睛也映著光,溫和、柔軟,如春天陽光般溫情脈。
“謝謝你。”多崎司說,“謝謝你剛才吃飯時沒有鬧起來。”
“那么好吃的食物,怎么可以辜負!”
星野花見把頭放在他胸口,身體緊緊貼來,微弱的呼吸聲中,有溫馨的濕氣呼出。
“不過這是最后的溫柔了哦。”她補充道。
多崎司伸手抱過她,感受著她的顫抖的同時,在心里思考自己算是怎樣一個人。
問題沒這么簡單,不是三言兩語解釋清楚的。
夾著這中間的自己到底算什么呢?
如此想著,有些黔然神傷。
多崎司明白,假若再次置身同樣選擇,自己還是會重蹈覆轍。
自己已經再也不能成為一個地道的人了,想要把島本佳柰變成自己的貪欲,可以說與生俱來的帶有傾向性的屬性。
如果經過多年再重新回頭審視的時候,自己從中體驗到的,僅僅是一個基本事實:誠然自己一次也沒有動過對傷害誰的念頭,但行為和想法是兩件需要分別看待的事。自己在必要情況下,是會變得自私變得貪婪的。就連本應悉心呵護的對象也可以找出冠冕堂皇的理由給予無可挽回的、決定性的傷害。
要承認這一點很痛苦,但實情如此。
“Hanami桑。”
多崎司緊緊摟著她的身體,在她耳邊把一切全都說了出來。
包括三個女高中生之間的糾葛,包括老板娘的存在,包括和島本佳柰之間發生的事。
栗山櫻良的關系放在最后說,他還可以強調道:“我和櫻良之間真沒有瞞著你發生什么事,唯一的親密接觸,也只是她知道衣柜里藏著人才故意讓我碰腳的。”
“用不著啰嗦。”星野花見手放在他臉頰上,低聲說:“我信得過櫻良,她才不是你這種滿嘴謊言的人!”
包籠在淡淡的月光中的指尖,泛著殘火般微弱的溫煦感。多崎司細心感受著,讓臉頰上柔弱的余溫滲進心中,這幾個月來的甜蜜回憶如遙遠的云絮般浮現在心頭。
“你居然可以坦誠到這種程度......”星野花見不無感慨地說,“真的很令我吃驚啊,原本打算現在就揍你的,但你那么誠實,我都不太好意思下手了。”
多崎司心想,自己只是渣了點而已,又不是傻子,事情總有暴露的那天,與其等被動暴露后大可愛直接提刀,還不如自己提前把雷引爆,然后姿態放低一點,在夾縫中求一線生機。
而且他實在忍受不了繼續瞞著帶來的罪惡感,把一切說出口后,這段日子的迷茫也隨之煙消云散,整個人的思緒和前進的方向瞬間變得清晰了許多。
“姐姐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