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山櫻良微微笑道:“如果你不來,我會很生氣的!”
這笑容好像窗邊漂浮的光粒子,在空氣中熠熠跳躍著。太陽又向西了一點,地板上的光線隨之移動,把兩人的身體包裹起來。
晚上七點,多崎司離開家。
栗山櫻良留在屋子里,躺到他的床上閉目休息。也不知道這種癥狀是不是可以稱之為多崎司氣味依賴癥......
夕陽完全落下,一群烏鴉從西邊飛來,掠過小田急百貨大樓的上空,東新宿熱鬧的夜生活即將展開。對街ktv的招牌霓虹燈興奮地朝路人眨眼,迎面走來的大多是年輕人,大家排成一路橫隊漫步閑晃。
多崎司一個人走進新宿三丁目。
新宿作為東京最繁華的地段,可以分為日夜兩個部分來看待。
白天,作為商務區的西新宿永遠人頭攢動,西裝革履的上班族神色匆匆趕路的場景隨處可見,動輒超過200米高的摩天大樓成群聚集在一起,非常符合人們心中關于超級大都市的定義。
而到了晚上,當西新宿因為上班族已經回家而顯得冷清時,以歌舞伎町為代表的東新宿開始煥發活力。十幾層樓高的百貨商店,眼花繚亂的料理招牌,人潮洶涌的藥妝店……無一不赤裸裸地展示著什么叫高度發達的資本主義社會。
多崎司雙手插在兜里,面無表情地從鋪天蓋地的霓虹燈下走過,為了避開川流不息的人群,他鉆進一條排列著一家家居酒屋和酒吧的小巷子。
三三兩兩抽煙的年輕人、妝容妖艷的辣妹、西裝革履的光頭大漢;落地窗里面傳來酒杯碰撞的聲音,墻上畫著時尚怪異的涂鴉……整個魚龍混雜的不夜城,似乎每一處都在醞釀著混亂的情緒。
路過一家打著無料案旗號的居酒屋,多崎司前后左右觀察了下,掀開印有櫻花圖案的麻布門簾,走過接近滿座的用餐區,推開通往后院的門。
踩上深棕色木地板,通道的盡頭能看見小而精致的露天庭院。
“多崎少爺......”
那名叫南勇迫也的話事人迎了上來,把多崎司請進一家隱蔽的包廂。他自己沒有進去,而是守在門口等候。
里面等著多崎司的,就是收保護費的那個飛機頭和小弟黃毛。
這兩人因為違背二小姐的命令,私底下提高保護費收取的額度,早就被逐出小櫻一家了。南勇迫也不知道多崎少爺找這兩人干嘛,他也不敢問。畢竟就連身為老大的星野社長,家庭地位都沒這位小少爺高呢。
多崎司進了門,里面的兩人立馬站起來鞠躬:“多崎少爺好!”
“坐吧。”多崎司掏出幾張照片扔給他們,開門見山道:“照片上這幾個人,是東京銀行行長一家人。三男一女,我給你們足夠的時間摸清他們的行動規律,8月22號晚上把這家人一起綁了帶到我面前,不能讓任何人發現你們的蹤跡,做得到嗎?”
兩人看著照片,表情遲疑。
對于這樣的底層小混混來說,綁架銀行行長的這樣的大事,實在是需要一些時間來積攢勇氣。
“需要什么盡管說。”多崎司依然用毫無感情色彩的淡漠聲調說道,“事成之后,我會安排你們重回小櫻一家,并且承諾你們只要不再犯錯就可以升上管理層。”
黃毛下意識看了眼飛機頭,飛機頭也在看他,兩人面面相覷。
多崎司目不斜視盯著他們,期間手指一直有節奏地輕敲臉頰。
“老大......”黃毛低聲問,“還記得你說你要成為歌舞伎町小王子的誓言不?”
“我當然知道!”
飛機頭一巴掌扇在黃毛頭上,雙手把照片揣進衣袋。沉默了足足三十秒沒有做聲,隨后用顫巍巍的手點了一支煙,隔著飄起來的煙霧看向多崎司:“能給我們一支槍嗎?放心,就嚇人用的,不會開!”
“可以。”多崎司點了下頭,接著說:“等會我讓人把槍和錢送過來,你們兩個就在這等到明天早上再離開,不要被任何人發現。聯系方式......黃毛你手機給我。”
黃毛恭敬地把手機遞給他。
“以后打這手機聯系我就行。”
說完,多崎司轉身出門,和大光頭打招呼:“南野大叔,給他們一把槍和一點現金,明天早上再偷偷送他們離開。還有,剛才的事除了社長和大小姐,誰都不許透露。”
“沒問題。”南勇迫也點頭,接著問:“社長大人說今晚要請各位兄弟喝你的慶功酒,要不要我順路和你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