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祭桌,各種掛啊幡啊經啊幢啊一概沒有。
就連本該用于祭祀的酒水瓜果豬頭花生瓜子也被邊秀和廖洪青嗑得差不多了。
邊秀點上三根特別粗的黃紙老旱煙幾乎是用掖的擱進嘴里叼著,伸手扯過得有半人高的一個酒壇,朝天一舉,朝地一舉,嘴里含混不清的說著誰都聽不懂的話。
一大半酒水都隨著他古怪的、張牙舞爪的動作被撒到了祭壇的石板地面上,青黑色的石板地面被泅濕后就開始顯現出一種詭異的血紅色。
“唔”
邊秀沖神情緊張嚴肅的駐守軍負責人甩個眼色,這名軍人咔嚓一拉槍栓,轉身就走。
“唔唔呸,火,我意思給我個打火機”
“”
三支老旱煙點上,煙氣裊裊。
說也奇怪,一種沉悶的仿佛沙塵暴一樣黃褐色煙氣突然就充斥了半徑百米開外的祭壇,形成近乎橢圓、又像是眼睛的氣霧沉積地帶,除這一方地界之外,周圍毫無變化一切如常。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黃紙灰的味道,咄的一聲,三支老旱煙直挺挺的插進石板地面。
不知什么時候,邊秀身上的裝束變了,他的臉上已經戴上了一個只有扭曲線條沒有面孔的面具,穿著灰撲撲泛黃的臟袍子,一黃化黑白,黑白出五色,整個祭壇中,以高不過兩尺的黃色氣霧層為界限,上方陽光明媚,下方詭譎陰間,叵測的幽魂、鬼面、獸頭、尸骸枯骨的形象在其下游蕩,時不時露出一點可怖的形跡。
“帶過去吧”
“帶人”
軍官應一聲,一揮手,一群大頭兵如狼似虎的拖著一具具形容枯槁彷如僵尸般的人進入祭壇,通過暗設的鎖扣和鎖鏈將他們的四肢及脖頸鎖在地面。
軍官從前襟口袋里摸出一張蓋著紅色公章有紅筆簽字的紙,紙背面甚至還有“xx年xx季度稅務報表”的字樣以及更小的字跡,他清了清嗓子“咳,以下人員名單將被處以死刑立即執行,見李大華、麻昌浩、趙周文、阿什法克諾爾斯、伊斯利巴卡爾”
沒念到第三個名字就有人嗝嘍一聲暈了過去。
沒有罪名,沒有陳述,沒有檢方,啥啥都沒有,然而比草率更草率的是行刑方式和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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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廖洪青有史以來第一次深入了解自己的朋友,他從來都沒想過一個臂上能走馬拳上能站人虎背熊腰且面相清秀說話聲如洪鐘字正腔圓的翩翩美少年唱腔一起整個畫風都變了,就仿佛老鴰進了蝙蝠洞那樣慘烈,那狂暴的破鑼嗓子詭異又恐怖,讓人情不自禁的直打冷戰。
嘩啦
銹跡斑斑的鎖鏈嘩啦作響,數百個罪無可赦的男男女女就像是被什么東西扯著噗通跪在石板地面上,并伴隨著或沉悶或清脆的骨裂聲。
瞬間,狂風驟起溫度驟降,哭叫慘嚎聲求饒認罪聲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