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寂靜的環形山底部隨著龜背龍虱落地波瀾乍起,一浪浪水藍色的光暈緩慢無比的向四面八方滌蕩開來,地面的龜裂縫隙間宛如巖漿般凝重但愈發熾烈的沸騰著。
隨著一頭頭龜背龍虱墜落而不斷飛濺表層硬殼與黏液物質似乎激起了某種潛藏其中的巨物的怒火,雨打浮萍般的漣漪中瞬間出現了一抹不和諧因素。
凄厲的能量風如同巨獸的嘶吼咆哮,一張龐大的猙獰巨口在被撥動的光怪陸離中將一頭龜背龍虱一口吞下,然后,就是齒輪不正常絞合般連綿不絕的金屬銳物摩擦和崩裂聲。
恐怖的音效震得李滄直呲牙,然后,他果然就看到那玩意又一口把龜背龍虱噴了出來,和龜背龍虱一道兒的,還有堪稱海量堪稱鋪天蓋地動輒數米十數米長短的三棱斷齒以及近乎能量態的血液。
帶魔法師閣下直挺挺的砸在巨物口器上,他幾乎可以看到那玩意數十對類視物結構的感知器官中的疑惑。
“你好,再見。”
李滄蹲下去,伸手摸著那玩意的上顎,或者說上嘴唇,優雅,拿捏了。
“嗡~”
纖細到相比于它本體來說微不足道九牛一毛的焚風筆直向下,表層皮膚甲殼以緩慢但堅定不移的姿態被焚風生生剝離,從口器、到頭顱、再到潛藏在一片泥濘之中的身軀。
激蕩的能量風在黏液質深淵中鼓蕩出一個碩大無朋的壺口形狀,巨物雷同于大口鯰陸離一樣的身軀被徹底暴露出來,猩紅的生命能量以及慘白的鈣質能量混合交織在噴射的藍綠色的物組織中間,以酷烈的姿態撕碎了整頭巨物。
骨骸沉沒,皮囊尚存。
干癟癟的皮膚甲殼完整的浮在黏液深淵表層,骨骸卻已經徹底沉入其中,李滄甚至都沒來得及讓狗腿子把那些營養價值極高的磨牙棒撈起來。
重力似乎是不存在了,肉眼可見的,這片黏液質海洋在李滄的視域中呈現出球形的弧度,而環形山則是徹底形成了一個球形空腔,絲毫不見其邊際。
不過李滄倒也來不及感慨這個玩意究竟是不是個球,因為這個黏液質海洋已經徹底活了過來,無數奇形怪狀的節肢、觸手仿佛共同構成了一個生命的整體,不分彼此,沸反盈天。
“像一個巨大的辟谷丸。”李滄鄭重的凝視直徑可能要達到數十公里的黏液質球體:“看起來就一副能讓狗子們吃飽的樣子。”
四狗子這種顛佬根本不需要任何有關生命和生存的思考,從龜背龍虱里一出來,毫不猶豫的就直奔著黏液海洋信仰之躍了,鮮活而當量充沛的生物質刺激著它們的神經,以至于都忘了長幼有序尊卑之別,被雙子暴君劈頭蓋臉的一通血漿炮伺候,還沒來得及落地就已經化作了一場潤物有聲腥風血雨。
肉眼可見的,隨著物理形狀變幻不定精神狀態同樣變幻不定的四狗子集群落地,或者說成是融入也毫無違和感,總之,表層硬質殼之下呈現出藍綠色的液態物瞬間多出了密密麻麻猩紅色的絲絲縷縷,一開始時還是絮狀,不過很快就變成了縱橫交織猙獰可怖的根系藤蔓狀,宛如異樣的叢林。
“不是.”見到如此繁華盛景,連帶魔法師閣下本人都被震懾住了:“這玩意一點抗性沒有的??”
這種肉眼可見堪稱是基質海洋的地質構成,就這么堂而皇之的暴露在外部環境之下不說,甚至于面對癌化畸變的侵染沒有表現出任何抵抗或者反向侵蝕的意思.
李滄一時之間都不好說這玩意到底是自信還是盲目,這就好比說你現在有一個當量可觀的素材庫或者說彈藥庫,然后就那么把它擱在大太陽底下,任其搔首弄姿,任爾日曬雨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