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談話與印象中似乎有那么些許不同,從半退到真退的老教授盯著李滄的眼睛說:“孩子,你的堅持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你的人生價值完全只是作為其他人的牟利工具而存在!”
“親生父母拋棄你,第一個撿到你的饒其芳拋棄你,福利院的孩子毆打你,沒有人領養你沒有人在意你,你的人生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災難,所以,你為什么還在苦捱?”
“告訴我,你究竟為了什么而活著?”
“抱歉,我的恐懼并不是這些.”李滄看著那個影子被拉長到充斥整間談話室仿佛妖魔怪形一樣擇人欲噬的慈祥老人,環視四周,臉上的表情有一種應該被形容為懷念的氣質,羞赧的微笑道:“屢屢打攪您的安眠,已經是第三次了啊”
“什”
擁抱結束,李滄后退一步,鞠躬。
老教授環著榮退綬帶的胸口明晃晃的插著一把手術刀,鮮紅的血液與大紅的綬帶互相浸濡,很快泅透了那件雪白的大褂。
景物飛逝。
模糊的畫面就像是躍遷通道中被無限拉長的馬賽克斑塊,身體一重,仿佛魂歸本體。
出現在李滄面前的,依舊是那頭尸態生命。
它頭顱上的嬰兒面孔在無聲的啼哭尖嘯,那對原本小巧玲瓏的翅翼此時已然遮天蔽日,經營著一圈完全將二者籠罩在內的球形力場,無數長滿猙獰可怖三瓣狀口器的觸手根須從它的身上輻射出來,仿佛一團亂麻般,但每一根每一支每一個細小的牙齒和棘刺尖都近在咫尺指向李滄,臉上的巨大眸子以及頸下密密麻麻的眼球也擇人欲噬的死盯著他。
但這種攻勢卻似乎是被凝固了,一動不動,一根格外粗大扭曲姿態獰惡的黑體晶簇自鹵門貫入由胯下穿出,胸口處,大魔杖僅有一條尾巴還露在外面,正在玩命的往里面蛄蛹著。
“不過如果你從頭兒開始回溯的話,我可能還是會有點糾結的.”李滄笑吟吟的打了個響指:“巨化!”
“喀喇喇!”
大魔杖瞬間巨大化響應指令,硬著黑體晶簇彈射起步直上高天,尸態生命霎時爆成一團血肉禮花,焚風一秒三發拔地而起,將血肉皮囊舔舐殆盡。
大魔杖去而復返,狂暴的速度撕裂著黏液層內的大氣構成,對著那僅剩的骨骸凌空砸落。
“等等!”
“轟~”
蘑菇云冉冉升起,三相之力化作風暴。
“你爹來握草”剛剛鉆進黏液層的大老王一進來當即目瞪狗呆,他瞠目結舌的看著某只大牲口一家伙把自己老婆孩兒碎尸萬段,瑟縮著身體努力再往回蛄蛹:“打擾,你爹走了”
雖然說這支軌道線團伙的默契與配合一向稀爛到了抽象的程度,但這種親身手刃隊友的烏龍理論上也確實是不太多。
李滄眼前一黑:“誒呦,你干嘛?!”
大雷子同志的殘尸組織出了完整的人類語言:“我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