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長縈喝完了一碗正妻錢氏熬的骨湯,用手帕擦掉嘴邊的湯漬一邊說:“夫人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
錢氏笑著心里卻不是個滋味,要不是為了體現作為家中主母的樣子她才不會降了身段給一個庶女鞍前馬后,她是煦王妃又怎么樣?在這個家里還真是輪不到她高高在上,還在評價她熬的湯?只是考慮到東宮選秀在即,她的女兒盈月也在備選之中,要與煦王府搞好關系,她不得不放低姿態。
“扶月喜歡就好。”錢氏笑著說:“桃溪再會照顧你,終究是個年輕的,怎么可能將你照顧體貼。”
桃溪沒有理大夫人,轉頭看向別處。
穆長縈笑了笑:“夫人說得不全是。我受傷之后王爺特意讓丁管家服侍左右,府中膳食也都是按照宮中的養生標準來的,在府里有丁管家的照顧,在府外有南侍衛的照料,桃溪就算是想幫忙都沒有機會呢。
“······”桃溪心里偷樂。
“······”南舊亭旁邊扯著嘴角。
“······”錢氏的臉色一僵。
穆長縈滿意的看向門外,正好看到柳壬帶著兩位姨娘走過來,她撐著桃溪的手臂站起來說:“我會在家中多住幾日,勞煩夫人幫我打掃一下房間,我現在要去見母親,辛苦夫人。桃溪,我們走吧。”
進門的柳壬聽到“柳扶月”要走不悅道:“為父剛來你就要走,是不是太沒規矩了?”
穆長縈不氣不惱,問道:“父親是有話對我說?”
“女兒回門不應該與你的父親多說兩句?”
穆長縈可算是體會到了柳扶月在家里的酸楚,她現在是莫久臣的正妃還要在此受到柳壬的冷言冷語,想來在出嫁之前的處境更甚。柳扶月清冷不爭,魏氏又吃齋念佛不搶,這對母女倆的日子當真是難過。可是現在是她借著柳扶月的身子,萬不能讓柳扶月委屈,這個家里,她的腰桿必須挺起來。
穆長縈微微一笑,看著柳壬說:“父親有什么想與我說的,可以來找我。只是現在我要去見母親,實在無暇聽父親的教導。”
柳壬被氣的心跳加快:“你還真以為你做了煦王妃在家里就可以無法無天了!”
穆長縈不屑:“女兒不懂,女兒是做了什么讓父親說出無法無天這么狠的話?”
柳壬氣急敗壞:“你是我女兒,我是你的父親,我就是天!”
穆長縈淡淡回道:“那真是不好意思,女兒的天早在出嫁的時候就換了,現在煦王爺是女兒的天。父親大人這片天要罩著人太多,女兒擠不下的。”
“你——”
“柳大人!”南舊亭一直就站在旁邊,他一直知道王妃與柳壬父女關系不和,只是沒想到柳壬在家中,在他這個外人的面前直接開口就是對王妃怒吼。作為煦王府的人,他可是忍不了自家王妃在娘家受氣,出口阻止道:“王妃在煦王府中一人之下從未有人敢對其如此說話。柳大人說話的時候,可要掂量掂量語氣。”
南舊亭對內是煦王爺的侍衛,對外是監尉司的執行將軍,雖然不在朝,但是論起影響力不比柳壬的小,就連高相國和高謙庸見到南舊亭就會給薄面。現在當著他的面怒吼他的主子,南舊亭可不講究那個身份尊卑。
柳壬對柳扶月的心煩態度由來已久,一句話兩句根本說不清楚,所以面對她現在高傲的樣子,柳壬一時忽略了在旁煦王府的南舊亭,失了分寸。
“南將軍見看笑話了。”柳壬對南舊亭十分恭敬。
南舊亭用公事公辦的語氣道:“保護王妃是在下的職責。”
柳壬冷著臉沒有答語。
二姨娘郭氏站出來笑著打著圓場:“呵呵呵,老爺不是說你一直都說想念扶月嘛,扶月好不容易回來一次老爺肯定是高興都來不及,干嘛冷冰冰的。”
“扶月啊。”郭氏雙手握住“柳扶月”的手十分的親昵:“你還有傷在身,看完你的母親就回去休息,姨娘給你準備晚飯,都是你愛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