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側殿一片狼藉。
宋未走進去屏退在外面戰戰兢兢的宮女和太監,撿起已經倒在花瓶碎片上的花枝走進內殿。他看著坐在地上,四肢無力癱在地面上的太子,忽然想起兩年前得知柳扶月要嫁給煦王的時候,太子也是這般。
將無能為力和如何是好明晃晃的寫在臉上。
東宮太子莫聲文一直都是穩重如山,唯獨面對柳扶月才會爆露出他的敏感和惶恐。為數不多的兩次打砸都是為了她。
宋未來到桌前打開茶壺的蓋子,將撿起的花枝插在里面。說:“微臣剛剛在花園偶遇到煦王妃。”
已經是癱瘓無力的莫聲文聽到柳扶月的消息,眼神終于聚攏:“你看到了她?”
“是。看樣子應該是來參加太后的宴會。”
太后的宴會就是秀女的宴會。莫聲文苦笑。她來了,但是是為他選妾室來的。
宋未慢條斯理的撿著地上散落的書籍和字畫:“不過煦王妃好像不認得微臣了。”
莫聲文露出無奈:“她也不認得我了。”
“為什么?”
“是我將她推入煦王府那個黑暗的地方,她怎么會想認得我?”
宋未還以為能夠聽到解惑的消息,看來還是感情上的苦悶。他有點失望,因為他口中的不認得與太子口中都不認得是兩碼事。
宋未將撿起的書籍放在一起一邊整理一邊說:“殿下現在當務之急不是陷入與煦王府妃的情感之中,而是站起來面對眼前的一切。”
莫聲文看著宋未,露出對宋未的強烈不滿:“我眼前的一切不都是你造成的嗎?”
宋未的手一頓,輕輕落在書面上,說:“殿下此言差異。微臣不是給你造成一切,而是再給殿下鋪路。”
莫聲文奮力捶地吼道:“如果不是你的主意,兩年前我也不會南下,扶月也不用嫁給莫久臣!”
宋未并沒有因為被太子的吼聲而被嚇到,他雙手攏在袖間,垂眼看著對自己怒不可遏的太子,平靜答道:“南下是為了穩定殿下飄搖的東宮之位,那場婚事不僅是煦王府的喜事,更是煦王刺探你承受底線的武器。讓殿下南下一是為了不受煦王影響,二是得到功績。您不得不承認南下歸來后,您的位置可是穩了。”
宋未慢慢蹲下看著狼狽不堪的太子,提醒他說:“就算殿下不去南下,以您當時的能力根本不會從煦王手里搶到人。又何必拿東宮之位孤注一擲?”
莫聲文的手指狠狠的抓住地面,他的自卑之處再一次被宋未給戳到,他沒有能力將柳扶月帶回到自己身邊,以前沒有,現在也沒有。他是在穩固自己的東宮之位,但是莫久臣做的確實權勢擴張,他敵不過。
“那這次呢?”莫聲文抬眸就是猩紅的眼眶:“我讓你在合州行事,不是讓你給我的大婚牽線搭橋的!”
宋未說:“殿下的大婚早就被陛下提上日程,既然殿下成婚是早晚的事,為何不找一個更好的助力?周家在野勢力滔天,給周家一個入朝的機會必定勢不可擋。殿下,高家是在支持你但也在禁錮你,微臣不過是給殿下謀一個更好的盟友。周家會是,未來的太子妃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