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長縈幾乎是半跪在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從門縫往外看。也不知道莫久臣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往門口一站單單是擋住了她的視線。穆長縈看過去只能看到他黑色的朝服擋在前面,一片漆黑。于是穆長縈干脆放棄看,直接將耳朵貼過去,勉強能夠聽清他們的對話。
“我知道。”周來柔沒有任何表情的變化,眼里都是莫久臣,她依舊是端莊的微笑著:“可是我不在乎。”
莫久臣雙手攏在袖中,提醒她道:“這里是華京不是合州,你周家的驕傲風范不適合在華京施展。”
“我一路上都聽到百姓議論,說各地宗族之中只有周家才能稱得上是民間之王。我不這么覺得,我認為,周家之所以能夠林立地方不是靠著周家宗族,而是周家傲骨。也正是周家的風氣才被陛下和太后娘娘賞識,我才成為太子內定的太子妃不是嗎?”
穆長縈點頭。是,絕對是。不用了解周家宗族,單是看到周來柔,體會到她的從容不迫,穆長縈就能感受到周家的風氣。這是邊遠吉地十個穆家都比不了的。
莫久臣儼乎其然地說:“既然你周家風骨值得稱贊,那就請周小姐帶著這份驕傲好好做你的太子妃。”
聽到周小姐這個拉開距離的稱呼和態度,周來柔的眉角一顫。可她的目光還是離不開莫久臣,這么多年沒見,她怎么看也看不夠。
“你為什么不問我,我為什么會答應做內定的太子妃?”她問。
莫久臣說:“朝中大事本王比你們周家清楚,周家的野心本王也略有耳聞。若是你的父親有話要你傳給本王,午時之后,周小姐可到主院書房找本王。”
“我問的不是朝中意向,我問的是你知道我的想法嗎?”周來柔的語氣控制不住的露出哀切。
穆長縈為莫久臣感到無語。明顯人家姑娘是要跟你談心,還把姑娘推的那么遠,莫久臣拒人千里之外的態度真是冷淡,凡是用腦子想想都知道不能這么回答,他的腦子放在脖子上是個裝飾物嗎?
莫久臣依舊是毫無興趣的表情:“公事就需要公事談。”
周來柔立刻接上:“是私事。”
莫久臣頓了一下,說:“本王與周小姐并無私事。”
周來柔看向莫久臣身后的房門,那里住著他現在的正妻。昨天晚上他們一同半夜回來,她口口聲聲叫著“夫君”,而他并未阻止。今天一早,他從早朝回來直接來到這里,她又是衣著私密的出現在門口,聽兩人的語氣依舊輕松自在,絲毫沒有傳聞中的那么隔閡。
周來柔在合州的時候一直都在打聽華京煦王府的情況,她得到的消息一直都是莫久臣與正妻關系冷淡不合。可是如今看來,絲毫看不到冷淡,甚至還有親昵。這讓她如何短時間內接受兩場親密。
良好的教養不會讓周來柔像個潑婦一樣指著大門問莫久臣與里面那個女人的關系,她深吸一口氣,艱難的扯出一絲微笑:“說沒有私事是因為要顧及煦王妃嗎?”
周來柔完全可以接受莫久臣對待煦王妃的逢場作戲。因為他要顧及煦王妃,因為他要對王爺王妃這段關系的負責。這是莫久臣負責任的優點,也是周來柔喜歡莫久臣的優點之一。
莫久臣的眼眸半低,余光掃了一眼旁邊。在看不到的情況下,他只是一瞬間就能判斷出此時“柳扶月”正夸張的貼著門或是窗子聽他們的對話。也是這么一瞬,他好想知道“柳扶月”聽完周來柔這句話是什么反應。
不過,他大約也能猜到。應該是愣在原地,眨著眼睛一臉無辜的在想,與她有什么關系。
事實證明。穆長縈當真是跪愣在原地,無辜的眨著眼睛指著自己,跟自己有什么關系!
“本王已為人夫,周小姐是太子妃,與本王有私事實在不妥。”莫久臣抬眸看著周來柔很認真的回答她:“為了周家和你身后的東宮,最好遠離本王。”
周來柔聽完笑的開心,原來是估計到有婦之夫和有夫之婦的關系。她微笑著:“你還是心虛。”
莫久臣一怔。
穆長縈接著一愣。心虛?她還沒見過莫久臣心虛的樣子,她要看,她一定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