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久臣收回夾著“柳扶月”頭頂的手,看著已經眼底泛光的周來柔,語氣中還是帶了一絲不忍:“事情已經過去四年,我無意再提。既然周豐年已經選擇高家,那便是與我為敵。你曾經寫信問我為何會不告而別,我回你信道不同不相為謀從此斷念。你又問所謂的志同道合是什么,我回你——”
“命運。”周來柔不忍心的說:“你說,是我們的命運不同。”
“對。我的命運注定是要踏上人血白骨,你的命運或許鋪花十里又或者成為我腳下殘骸。”莫久臣說的心狠:“周豐年與高謙庸聯合設計我的時候,就已經放棄與我成為盟友的可能。我又為何要對他網開一面?”
周來柔幾近哀愁:“那你可以告訴我!”
“是十五歲的我告訴十一歲的你,什么是選擇?還是二十歲的我告訴十六歲的你,皇權王權我勢在必得?還是現在,作為煦王的我,告訴即將成為太子妃的你,我與東宮必為仇敵?周來柔,你是周家百年基業下唯一一個被認可的周家嫡女,你應該要清楚這些的。”
周來柔捂著心口,劇痛無比。這是她不是認識的莫久臣,兇狠,殘酷,談到權謀興奮不已。可是又有一個聲音告訴她,這是周家逼的,是父親將他推入這個深淵的。
“你沒事吧。”
周來柔看著有人攙扶自己,她抬起頭,不知道“柳扶月”是什么時候走過來的。久臣說的沒錯,“柳扶月”是清醒的,理智的,是非黑白的。這樣的人骨子里也應該十分狠心的吧。
“我沒事。”周來柔輕輕推開“柳扶月”。
被推開的穆長縈絲毫不在意周來柔推開自己,反而是同情她,實在不忍心讓一個嬌弱的女子如何心頭,抬頭不禁抱怨莫久臣也太狠心了。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
周來柔平復著難以言表的心情,看向莫久臣問道:“你那么討厭周家,又為何要讓我成為太子妃?為何讓我父親自以為萬事大吉?嗯?”
莫久臣握緊拳頭奉勸周來柔道:“我的對手從來不是東宮,周豐年在我眼里更是沒資格做我仇敵。高家才是我明爭暗斗的對象。既然你來替周豐年告訴我,周家想要借此東風扶搖直上。我就可以讓你告訴周豐年,我可以讓他借東風直達圣聽。但是他必須做好抽筋扒骨的準備。”
“所以說到底,我也是你的工具是嗎?”周來柔陡然提高音量,語氣中哀怨更是聞者落淚。
“把你當作工具的不是我,是百年周家。”莫久臣緩緩松開握成拳頭的手,說道:“周豐年讓你提前來找我,就是把你當作可以緩解我情緒的工具。因為他知道,我必然會阻止周家處處為難他。他想讓你我之間的舊情當作牽絆我工具。”
莫久臣起身向下走:“可是他算錯了。一個手上沾惹無數性命的劊子手,一個想要王權高位的謀逆者,又怎么會講感情?還是一段舊情?”
莫久臣站在周來柔面前,高眼俯視,壓迫感襲向她,語氣冰冷道:“未來的太子妃。本王很早就告訴過你,當斷則斷,你還是沒學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