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久臣一邊看書一邊聽著曲子,只是平日平靜的心境在今夜有些波動。知道昨天“柳扶月”在宮里受了傷,今天又在夢蘭殿辛苦一天。按照昨天的行徑她應該來找自己告狀,埋怨宮里的任務繁重才是,可是她今天過于安靜,莫不是早早睡下了?
莫久臣強制讓自己靜下心來,不要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讓自己分神,最后終于恢復了平靜。
高令顏不知道自己彈了多久,只知道曲子換了一個又一個,王爺沒有說要休息也沒有叫停,她就一直彈下去。直到夜色更深,寅時將到,直到他以上朝起身離開。
那一刻,高令顏的心跟琴弦一樣,斷了。
他從未有過真正在這里過夜,自始至終,從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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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長縈穿著睡衣抱著枕頭坐在朱雀榭門口的臺階上。為了阻止自己跑到床上去睡,她就不得不離開屋子,坐在外面克制自己。
她打著哈欠隱約的能夠聽到琴聲,不用想也知道整個王府里擁有這么好的琴聲只能是高令顏。莫久臣還真是會找地方,又能聽曲兒又能吹晚風還有佳人相伴,他真是快活的不得了。
穆長縈是管不了那么多了,困意襲來,頭靠著枕頭就這樣強撐著自己。這一夜,她沒睡,努力睜著大眼睛終于在卯時剛到的時間順利入宮,雖然自己依舊是后幾名到的,可是沒有被高貴妃抓到小辮子她就十分心滿意足了。
夢蘭殿的任務龐大,穆長縈依舊是忙前忙后的準備,只要被招呼一聲,她就會過去給各位服務。雖然動作依舊是敏捷,但是明眼還是能夠看出來,她很憔悴。
穆長縈正坐在木凳上跟著繡娘們準備繡線,一杯熱茶送到她的面前。她一抬頭,對上周來柔含笑的眼眸。
穆長縈單手接過來,說了一聲:“謝謝。”
周來柔坐在旁邊的空位上,說:“你休息一下,有傷在身,不能過度勞累。”
穆長縈將茶杯放在一旁的小桌上,亮出自己的左說:“沒事,不用這只手就可以了。一只手我還是可以的。”
“我一直聽說你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官家小姐,沒想到這么堅強。”
“那都是傳說。如果周小姐聽過我以前在家里的生活,就不會信那些流言。”
“你在娘家的生活不好嗎?”
穆長縈想起了柳扶月的母親魏氏,說:“我娘對我很好。”
言外之意,只有娘親對柳扶月很好,別無他人。
周來柔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正在縫制山河圖的各位嬪妃女眷,說:“太子良娣是你的親姐姐。”
穆長縈記得參與刺繡的人沒有柳盈月,不知道周來柔為什么突然這么說,不過她樂意接這個話:“嗯。我們柳家的嫡女。”
周來柔說:“這段日子,我聽過很多關于她的話。王妃說不要我信那些流言,所以想請教王妃一件事。”
“你說。知道的我都告訴你。”
周來柔抿唇說道:“最開始煦王妃的選定,是她對嗎?”
這個說來就話長了。穆長縈是集各家所言才捋出來當年莫久臣選妃的大體過程。她實話實說道:“王爺選妃是走了一個不小的流程。”
給莫久臣挑媳婦,莫久臣本人沒有付出辛勞,最辛苦的還是太后和莫帝。鐘皇后更是將參與煦王妃甄選的女子換了一波又一波,最夸張的還是隨著太后微服到民間去打探姑娘們的口碑,可謂是費心費力。最后綜合得出,中書令高家的女兒高令顏是最合適的王妃人選。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莫久臣說出了他第一個條件也是唯一一個條件,那就是同意迎娶高令顏,但因為政治上的相左的政敵關系,高令顏不會是他的正妃。于是大家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正妃人選。
柳家柳盈月本是正妃中最熱門的人選,柳盈月的父親柳壬沒少為其奔走,甚至還與當時已經塵埃落地的高家聯合想要推出大女兒。也就是這個時候,再次走訪民間的太后聽到柳家,就像想起素有華京第一才女之稱的柳家二女兒柳扶月。
單看名聲和口碑,再看見過幾次面領略到的才情和性情,太后娘娘對柳扶月有些好感。最后又向莫久臣確認,莫久臣表示柳家庶女也可。于是這門親事就是這樣的陰差陽錯的被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