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長縈怔在原地不敢動彈。
高謙庸只是一個試探就將她的身份給試探出來,她慌亂,緊張,所有的不安席卷而來。她不在意自己的身份有朝一日會被揭發,她在意的是會被莫久臣的對手先發現。
那么莫久臣和整個煦王府都會被她連累,一個欺君之罪就能毀掉整個煦王府。現在莫久臣不在她的身邊,她不能因為自己去拖累他們。
穆長縈抓著椅子扶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盯著高謙庸一會兒慢慢認命的松開手:“高國舅既然知道我的身份,是想把我舉報陛下,還是拿我的身份來威脅煦王爺呢?”
高謙庸雙手負后,微微一笑。平日里他的笑都是和煦,現在他的笑容在穆長縈眼中就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信號。
“煦王妃覺得在下會如何辦?”
穆長縈輕笑:“高國舅有個老毛病,就是喜歡發問別人,好像你的一個反問就會讓我無所適從一樣。可是我不吃這套,你知道我的身份,也應該知道我不是個好對付的人。你大可向外宣揚我是誰,但是我認不認可,就不好說了。”
高謙庸沒想到穆長縈會選擇承認自己的身份并且還要否認,她這是想要耍賴在外拒不承認來膈應他了。
高謙庸說:“煦王妃可以極力否認,誰也不會將煦王妃如何。只是現在煦王爺現在在刑部大牢里,不知道耗不耗得起王妃的拖拉否認。”
又拿莫久臣威脅她!
穆長縈做夢都不可能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被高謙庸用莫久臣威脅她。那可是莫久臣啊,他怎么就淪落到被人拿做籌碼威脅的?
自己也是。怎么就輕易被高謙庸給威脅住了!
在牢里打著哈欠的莫久臣猝不及防打了個噴嚏,輕咳一聲,手指一揮,讓對面的祁侍郎繼續說朝中發生的事。
高謙庸離開之后,穆長縈來不及思考太多。她先是回去房間將藏著炸藥制方的菊花花盆送去了莫久臣的書房,這是柳扶月的東西,更是她母親魏氏的護身符。如果自己因此遭遇不測,只要有它在,莫久臣必然會保護魏氏和桃溪。
桃溪回來后,穆長縈將今天的事告訴給她。
小桃溪嚇的腿軟,撐著桌子慢慢坐下,恐慌抓著王妃的手:“怎么辦?國舅爺吃人不吐骨頭的。”
桃溪嚇的都快哭出來了,穆長縈伸手拍著桃溪的小腦袋,安慰她說:“他吃的是我,不會讓你有危險的。”
“你說的是什么話!”桃溪氣的一喘一喘的:“我擔心是你!”
活生生的穆長縈!
桃溪早已經不在幻想有朝一日自家小姐會回到她的身邊。在吉地那段日子,她清楚的看到了穆長縈在吉地以前的生活,清楚的感受到她回歸故土,面對前塵往事的糾結和不舍,但是她依舊是舍掉了她叫做穆長縈的一切。
桃溪自己郁悶了很久,掙扎了很久。見到穆長縈斬斷親情與過去告別,她在回來煦王府后也偷偷的對自家小姐告別,終于承認小姐真真正正的死亡,節哀順便。
在桃溪心里,眼前借著自家小姐皮囊的不是什么穆家嫡女,也不是什么小姐的替身,而是她視為可以感恩的朋友。
活生生的朋友她怎么可以讓她去送死呢?
穆長縈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來感激的微笑。小桃溪在為她思考,她在為她擔憂。這讓穆長縈突然覺得,自己即使高謙庸知道了身份不是什么大事,即便她將面對的會是莫帝的雷霆震怒,亦或是直接死亡,她都沒有那么傷心了。
因為有人在關心她,是她很在意很在意的人在關心她。
“沒事,我已經——”穆長縈話說到一半就聽到外面傳來丁午的大喊,將她后半句“做好準備”給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