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長縈說:“我母親是陛下害死的,殺母之仇不共戴天,我與陛下之間隔著血海深仇,我相信陛下應該也知道我對他的恨意。你是他的弟弟,他不會容忍在你的身邊站著我這個隨時找他報仇的人。”
莫久臣的眼睛沒有離開過穆長縈,他說:“你會報仇嗎?”
穆長縈不確定:“我會報仇,但是還沒有找到機會。”
莫久臣漫不經心道:“那你就慢慢找。”
穆長縈歪頭疑惑的看著莫久臣:“你不反對我?”
“本王為何要反對?”
“我可能會殺了陛下,他是一國之君。”
“一國之君又不是非他不可。”
一聲轟雷再次落下。穆長縈再次祈禱,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不是她說的。
穆長縈知道莫久臣對帝王之位虎視眈眈,卻沒想到他會直接說出如此不忠之言。
“與陛下較量,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會連累煦王府的。”穆長縈說。
莫久臣說:“知道連累,你還要報仇?”
穆長縈低頭,目光看著自己剛剛被莫久臣敷藥的膝蓋,下了很大的決心抬起頭說:“我有一個辦法不連累煦王府和你。”
“說說看。”
“你休了我吧。”
莫久臣一頓,微瞇雙眼。
“你休了我,我與煦王府便沒有瓜葛。無論我報仇成敗如何,都與你無關。”穆長縈這個辦法想了有很多天。王妃與王爺和離是不可能的,唯一能讓自己與他們之間脫離關系的辦法就是莫久臣給他一紙休書。
穆長縈不再是煦王府的王妃,不是柳家小姐柳扶月,與穆家更是斷絕了親情關系。那么孑然一身的她就不會瞻前顧后,就不會再想著連累他人。
今后是生是死,都是她一人的事,獨自承擔,不會愧疚。
莫久臣眼底的漆黑在夜晚中更加深不可測,他把玩著手指上的扳指,屋子里安靜下來。
穆長縈知道自己的這個提議需要考慮,她不逼莫久臣給出答案。可是不知怎么的,她一想到被莫久臣一紙休書遞到眼前,竟然會有點心痛。
辦法明明是她提出來的,可她心里還有一絲僥幸,希望莫久臣不會聽從這個建議,可除了這個建議,她在想不到其他的辦法了。
過了良久,莫久臣才用滿不在意的口吻說:“你覺得本王保不住一個想要殺皇帝的人?”
穆長縈猛然抬頭,燭光之下,她看到的是莫久臣戲虐的嘴角。
莫久臣站起來,容貌在燭光下越來越清晰,他走到床前雙手攏在袖中,低眸看著床上縮成一團的人,輕笑。
“仇人就是仇人,不必考慮他的身份是什么。本王不會摻和你任何想要報仇的計劃,而你也不要打亂本王的計劃。明白嗎?”
穆長縈不明白。
他的意思是不是自己可以報仇,他可以不管不問。那他的計劃又是什么?與她有什么關系?
莫久臣說:“你今日僥幸逃脫,除了有‘圣女’之名以外,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是因為你讓我們所有人都忌憚。你是云英公主的女兒,兵符和大軍就是你的武器,更是你的護身符。陛下不殺你,是忌憚。本王不會休你,是因為本王還沒有從你身上得到本王想要的東西。”
“穆長縈。”莫久臣已經習慣將柳扶月的容貌和穆長縈結合在一起,說她的名字時候十分自然:“不要好高騖遠。與其報仇,你現在最應該面對的是今夜之后,無數人將踏進煦王府的門檻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