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裕道:“說到接下里的安排,微臣有一計劃——”
穆長縈不搭任何的話,在昭陽殿硬生生的坐了兩個時辰才告退。為了躲避康裕,她一溜煙的先跑出來,等到徐源時出來的時候叫住了他。
“徐大人。”
徐源時現在是滿心的不悅,想著今晚住在星司局不回家了,以免給夫人徒增煩惱。他聽到穆長縈叫她,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偏殿,說:“王爺應該在偏殿等你。”
穆長縈走出來笑著說:“我不是拜托徐大人送我的,只是想與徐大人說兩句。”
徐源時余光看到康裕出來,不想與他交談選擇來到穆長縈身邊,兩人漫步向偏殿方向走去。
“煦王妃想問什么?”徐源時說。
穆長縈看出徐源時的不開心,說多余的話單刀直入:“我記得去年二月十二日,我與柳扶月同時喪生,第二天徐大人就來到煦王府說天象異變。我想知道,我的靈魂進入到這具身體里,可是與之有關。”
徐源時料定到這一點,說:“你的問題煦王爺也問過。”
穆長縈想不到:“他?”
徐源時點頭;“嗯。就在你們從吉地回來當天。他來找我說了你是穆家嫡女的身份,詢問我有沒有什么好的辦法能夠在你身份暴露之時幫你度過難關。我與王爺商量好久才編造出一個‘圣女’之說。”
這一點穆長縈考慮到了。想要自己的“圣女”之說成立,就需要最后說服力的理由。會看天命的徐源時就是最好的佐證。
徐源時接著說:“我能給你的回答與給王爺的回答是一致的。我不確定你進入到柳扶月的身子里是不是與那日的天象有關,但是那日天象為災,發生什么事都算不上奇特。”
穆長縈撲哧一聲笑了:“你好像很能接受這樁靈異事件的。”
徐源時說:“再驚奇的事件我都經歷過,見怪不怪。”
兩人停在偏殿不遠處。
穆長縈說:“我一直好奇,徐大人不喜朝綱大可在星司局發揮自己的天賦做一休閑的欽天監。為何會成為煦王府一黨中人,陷入朝局呢?”
這是穆長縈對徐源時最好奇的事情。他不喜爭端,醉心星相,可有幫助莫久臣做出很多違背他底線的事,這可與他的性情不符。
徐源時微微一笑說:“煦王妃可知道天象星象是做什么的?”
穆長縈不語,靜等徐源時高見。
徐源時說:“我用天象判斷四季谷雨是為蒼生服務,我用星象窺視玄機是給蒼生祛災避禍。我的初心只是放在黎民百姓身上,其實這些東西并一定準確,但我還是心甘情愿盡力去做準確的判斷。”
“它是一種預警而不是治理天下的手段。”徐源時抬頭看著夜空上的星星說:“我很榮幸繼承祖父遺志,我很傷心我虔誠看重的東西脫離它的價值,成為一代帝王賴以生存的統治方式。即便我同樣信奉星象,但我更信人定勝天。信人可比信天更可靠。”
“陛下這種治理天下的方式是不對的。”徐源時說著,語氣低沉:“天運治國,長生不老,都是不對的。”
那一刻。穆長縈看懂了徐源時的野心。
他要將他信奉的東西回歸到它本來應該有的樣子,而不是成為莫帝治理國家的手段。他信他所信,同時也在剔除不合時宜的謬誤言論。
莫帝給不了他的,莫久臣能給。徐源時的野心從來不是朝堂江山,他的愛廣闊更偉大,天下黎民才是他最大的信奉。
這才是徐源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