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長縈可是徹底體會到了莫久臣所謂的昭告天下自己黏著他是怎么回事了。
本來一個好好的,與世無爭的小王妃硬生生被吹噓成“圣女”,謠言再傳傳她就要成了左右煦王的一代妖王妃了。
穆長縈撐著下巴看著對面向自己哭訴的西門祺,拿起旁邊的手帕遞他:“瞧瞧你,多大的孩子了,哭什么哭。”
西門祺心里委屈無處發泄,只能來找煦王妃。兩人坐在茶室,一個流淚不止,一個愁眉苦臉,看著都不太好。
西門祺擦著眼淚;“王妃也知道在下只是個孩子,王爺還把我往那么高的地方上送。我的脊梁骨都快被戳破了。”
穆長縈不好意思道:“我也不知道拜托你幫忙之后把你推到這種境地。”
早知道穆長縈就找阿亭了,莫久臣才不會讓阿亭去朝中任職呢。
西門祺畢竟是個少年,才在監尉司鍛煉一年,遠沒有達到面對任何事情都能夠鎮定自若的能力。心里有苦說不出,雖然成為高官聽著不錯,可是他清楚自己德不配位,還沒有達到擔任光祿大夫就能給王爺做事的程度。
他所有的不甘其實就是自己焦慮,冷不丁被放到這個位置上不知道如何是好。
穆長縈給西門祺倒了一杯茶推到他身前,笑著:“西門大人,你在我這哭哭可就算了,到外面可別哭了。你現在的官職比華小侯爺的兵部侍郎都高,可別讓他看了笑話。”
西門祺難過著:“小侯爺都笑話完了,圣旨送到我家那天,正好小侯爺找我爹談事。”
一想到華小侯爺幸災樂禍的模樣,西門祺更加的嘆氣了。
“我只是擔心做不好,不知道怎么回應王爺。”西門祺可是打心底將自己視為煦王爺一黨,一生就追隨這么一個主子。
穆長縈理解了西門祺的擔憂,決定發揮一個大姐姐的作用,好好安慰他:“王爺選人用事有他自己的道理,能把你放在光祿大夫的位置上想必不是隨便說說的。”
“去年這個時候你被王爺選拔成為監尉司的一員,可還記得說什么了?”穆長縈明知故問。
西門祺想起自己剛進監尉司的豪言壯語,總結道:“追隨王爺,忠心赤膽。”
“既然是追隨王爺,又何必在乎你自己是什么位置呢?”穆長縈微微一笑道:“早些王爺選中你進入監尉司,是因為監尉司中缺少可以從頭培養的文官。一年了,你的成長讓很多人都心生敬佩,進入朝堂是你遲早的歸宿。”
“與其將你放入御史臺繼續學習,不如將你放在光祿大夫的位置上為王爺開疆拓土,去迎接新的風云變幻。王爺信得過你,你更要信得過你自己呀。”穆長縈真誠說道。
西門祺還在為自己少且年少配不上光祿大夫而苦惱,聽到王妃這番寬慰,他突然領略到王爺的良苦用心。
在監尉司做事是幫王爺手握眾臣見不得臺面的把柄,在朝中做事則是幫王爺將這些把柄展示給眾臣,最大化的將其利用。其實道理都是一樣的,只是先后順序不同。
王爺都敢將他放在這個位置上,他又有何不敢去承擔這份責任!
西門祺將杯中茶水飲盡,十分受教的看向煦王妃:“王妃說的是,是我多慮了。從今以后下官依舊以王爺馬首是瞻,聽君調遣。”
穆長縈沒想到自己安慰人的本事與日俱增,看到西門祺如此自信滿滿,她的一番苦心安慰可算是沒有浪費。
“阿祺。”穆長縈仿佛看到了未來權臣的模樣,笑著:“靜候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