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長縈不是沒有見過死人,只是從未見過因為自己的冒失而死的人。
琉瓔殿的老公公死了,死于因為恐慌而引起突然性的疾病。縱然有白黎的奮力施救最后也是無力回天。
這一刻,穆長縈感覺到臉色的零星鮮血無比的滾燙,燙傷了她那顆愧疚不已的心。她從未想過傷害任何一個人,害人性命絕非她愿。
琉瓔殿外甬道到處都是燃著火把的禁衛軍,穆長縈被白黎強行從側門偷偷送出,差點摔倒在外面冰冷的石板路上。
陰風四起,春雨欲來。
還杵在發懵的穆長縈望著天地竟然不知道該往哪里走。
她急于調查徐源時口中的男人并非只是幫他的忙,因為她也想知道顧合知口中安排的眼線是誰,所以才順藤摸瓜。
她本想用瀉藥制造琉瓔殿的慌亂,卻沒想到意外將整個皇宮拖入恐慌中。她知道,她玩大了,不好收場。
寬大的太監服拖著地上濕漉的石板,穆長縈眼神無光的看著前面,突然腳下一頓,她看著陰影下急忙走過來的人影,所有的酸楚在這一刻噴涌出來。
莫久臣從王府快馬加鞭趕來皇宮,聞言宮中疫病爆發,他第一時間來到太平殿尋人,卻只是看到了高貴妃和桃溪,不見穆長縈身影。
桃溪自知事情變的一發不可收拾,向王爺坦白王妃的計劃,并且告訴他王妃喬裝進入琉瓔殿。
莫久臣有心怪罪穆長縈的沖動,但是心頭只剩下對她的擔憂。他避開火光漫天的琉瓔殿前門,躲開熙熙攘攘的禁衛軍群,來到琉瓔殿偏僻的側門。希望自己猜的準,可以在此碰到她。
現在,他真的碰到她了。卻碰到滿眼都是驚恐淚水的臉色還掛著血跡的她,寬大的太監服下,她的身體應該在不斷的發抖。他知道,她經歷了連她都沒有預測到的的事情。
穆長縈看著莫久臣急忙的走過來,輕輕開口:“王爺——”
“別說話。”莫久臣站在她面前手指擦掉她臉上的血跡,輕輕將渾身發抖的她抱住:“什么都不用說,我都知道。”
靠山來了,穆長縈終于可以不自己硬撐著,她咬緊牙埋在莫久臣的懷里不讓自己哭出聲:“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是故意讓他死的。”穆長縈抽泣著:“他知道我愛吃栗子糕,我每每去琉瓔殿他都會給準備給我。”
死去的老公公是琉瓔殿唯一一個對她慈眉善目的人,現在因為她的緣故死在她的身邊,她怎能不自責內疚。
莫久臣安撫著已經控制不住顫抖的她,說:“交給我,我來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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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瓔殿這場突如其來的疫病擾地全宮上下人心惶惶。經過一整夜的檢查和診治,最后證明此事絕非疫病,而是有人在琉瓔殿的水中下毒。
白黎雖然力挽狂瀾及時救治,但是她還是因為不確定疫病導致宮內的恐慌負責任,將功抵過。
現在剩下的就是琉瓔殿下毒一事,莫久臣連夜入宮接下調查的重任,找了個替死鬼將此事了結。
穆長縈抱膝坐在床上一夜未眠,聽到門口傳來聲音才抬頭看過去。莫久臣已經邁進來隨手關上門來到這邊。
莫久臣剛坐到床邊就被穆長縈撞了個滿懷,她的手臂圈著他抱住,腦袋靠著他的胸膛。縱然他有心想要質問她,現在這一刻還是沒有狠得下心。
“已經結束了。”莫久臣回抱著她。
穆長縈抱歉的說:“這次我又惹了禍,讓你來收拾爛攤子。”
莫久臣說:“你這次的事確實惹的不小。為了查一個人動整個琉瓔殿,你膽子倒是比以前更大了。”
穆長縈說:“我是沒有辦法,著急知道徐大人口中要調查的男人是誰。”
莫久臣的手指在她的脊背出上下輕撫:“你可以等本王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