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來柔撐著頭閉眼假寐,聽到外面有聲響緩緩睜開眼睛。正在準備給她披衣的莫聲文看她醒了,低聲道:“醒了?”
外袍準確無誤的落在周來柔的雙肩上,周來柔拉了拉外袍,問:“怎么才回來?”
莫聲文坐在她身邊說:“與你父親多聊了一會兒。”
周來柔問:“徽地的情況還好嗎?”
莫聲文回答她:“漸入佳境。”
周來柔問:“既已經漸入佳境,你準備何時動手?”
莫聲文的臉色陰沉:“何時動手,不是我說了算的。”
周來柔說:“你還在等有人逼你?”
優柔寡斷是莫聲文天生的弱點,要他去顛覆父親的政權需要很大的心理準備和動機。周來柔知道,但是時不待人啊。
莫聲文沒有回答,低頭看著周來柔厚衣下的小腹。那里有他和周來柔的孩子,一個本不應該出現但還是出現了的孩子。這個孩子的到來打亂了他們所有的計劃,不得不讓他重新謀劃。
周來柔順著莫聲文的目光低頭看著,咬緊牙道:“三個月而已現在拿掉他還有機會。”
“你對他還沒有感情嗎?”莫聲文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覆在她的肚子上:“可我有。”
失去柳扶月的莫聲文早就沒有了溫柔,是這個孩子到來觸動他的敏感,這世上還有一個與他有羈絆的人,他怎么會輕易舍棄。
周來柔不忍打擾莫聲文的專注。半年多來,兩人的話題永遠都是東宮和前路,孩子的意外到來反而讓兩人多一個話題,這本是件好事。可是面對兩個一心只想合作共謀天下的人來說,孩子不僅是羈絆更是絆腳石。
可是。
周來柔無權阻止莫聲文作為父親的權力,縱然她知道,莫聲文只是把對柳扶月無處安放的懷念寄托在這個孩子身上。
“我累了。”周來柔說。
莫聲文嗯了一聲,手掌戀戀不舍地離開她的肚子轉為扶起她:“我送你休息。”
周來柔沒有拒絕他,靠著他的力氣站起來由他扶著走進內室:“殿下。”
“嗯。”
周來柔停下轉身對莫聲文鄭重說道:“既然我已為你妻,肯定不會放棄你。周家女兒有始有終,我已經嫁你便要護你始終。你盡快你要做的,我必定跟隨。”
莫聲文頓了一下,去拿開她身上的長袍說:“是誰與你說了什么嗎?”
周來柔彎起嘴角搖頭道:“只是我想對你說。”
-------------------------------------
穆長縈醒來之后全身暖暖的,她蹭了蹭身旁人的腰身,懶著不愛動。剛蹭幾下,肩膀就被人握住,緊接著傳來低沉的聲音:“別亂動。”
穆長縈笑了笑平躺在床上,抬頭視線里滿是莫久臣手里的公文。她挪了挪位置才看清公文那邊的莫久臣的臉。
他坐著低頭看著公文的樣子可比他平日都嚴謹的很多,想來應該是有急事要處理,不然他也不會只是穿著寢衣坐在床上就開始處理公務。
穆長縈沒有打擾他,只是安靜的躺在床上。兩人共蓋一個被子,穆長縈輕輕一動就躺在莫久臣的腿上,隨手翻起放在床上的話本子,也跟著慢慢看起來。
莫久臣看了一本又一本,穆長縈的話本子翻了一頁又一頁。夫妻倆就像是往日各干各的,靠得近又各懷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