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眼中陰晴變化,多了幾分閃爍。
葉天飛身躍上石棺,斜靠在棺尾。
他冷冷一笑。
“老前輩,你最好別亂動,不然……老子一掌毀了這石棺!”
“不要!”
這一刻,老者慌了。
他手中長劍,哐啷一聲落在地上,激起一簇火花。那不可一世的神色,瞬間消逝了。
老者隨意擺了擺手。
“小子,老夫饒你一命……你滾吧!”
葉天宛若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恨不得把石棺抱進懷中。
“前輩,您不是都想奪我的舍,又為何……會在意這具枯骨呢?”
葉天心中不免疑惑,冷冷問道。
可葉天手中的動作,可完全沒有停下來。
他仔細翻弄著雙肩包,不知從哪個兜里摸出一條褲衩子,慌忙穿上。
這么半天,葉天全身就裹了一套斗篷,自己的好兄弟被冷風吹得直打哆嗦。
老者思慮片刻,才悠悠開口。
“昔日,玄天宗還是這天下間的九大仙門之一,地位極其崇高。宗內化神期強者不計其數,而宗主,可是一位空冥期的至高強者。”
“我,曾是一名玄天宗外門雜役。某日去后山打柴,不幸失足,墜落山澗。卻被一只山妖所救。”
“山妖極丑,卻心地善良。她每日供我吃食,我亦教她識字說話。”
“后來我傷漸好,準備返回宗門。”
“辭別時,她送了我半本卷軸。后來我才發現,這是玄天宗無上心法——玄天劍典。”
“我潛心修行,實力突飛猛進,如愿以償進了內門。”
“本該慶幸的時候,那半本卷軸卻被掌教師尊發現。我也落得了個偷竊師門至寶的重罪。”
“沒有人聽我解釋。”
“他們廢了我的修為,將我投入了萬劫不復的窮奇澗。”
“我本該就此結束一生,心中雖有怨憤,但也無悔。”
“可我沒有死,還是那個丑山妖救了我。”
“我感念萬分,卻不知如何報答。”
“后來,我們漸生情愫。我冒天下之大不韙,娶了她。”
“她自知貌相極丑,為了不讓我心生厭惡,她棲身于一具已故的尸身中,重修了七年,化身為人。”
“我其實根本不在意她的美丑,但尊從她的意愿,我守了她七年。”
“她成了一位傾國傾城的美人,我也成了一位空冥期的強者。”
“我們本該幸福的。”
“時值魔宗與仙門大戰,我年輕氣盛,有些守護蒼生的念想。”
“玄天宗與魔宗決戰,我拔劍而出,一劍蕩盡魔宗千騎。一時間,我風光無限。”
“后來,我成了玄天宗掌教。”
“八大仙門懇求我,千里滅魔宗。我一人一劍,雖九死吾往矣。”
“三年時間,我蕩盡魔宗,凱旋而歸。”
“可是,當我回來時……”
“我最愛的她,竟被八十一顆戮魂釘,釘死昊天臺上。”
“那一刻,我幾乎瘋了……”
“我質問他們。”
“他們卻振振有詞!”
“有人說,那具尸體,是魔宗妖女楚千秋的。那人無惡不作,其罪當誅!”
“也有人說,她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小妖,與畜生沒什么區別。”
“還有人指責我,善惡不分,引狼入室。”
“我不想和他們再解釋。”
“從來沒人在意,這具身體中,卻是我最在乎的她!”
“那一刻!我拔出了劍,亦成了魔!”
老者長長嘆了一口氣,已無語凝噎。
葉天心中,竟有些刺痛。
后面的事,他也猜到了**分。
如今玄天宗破落成這樣,多半就是拜眼前這位所賜。
葉天起身,離開石棺。
他拍了拍衣袖,冷冷一笑,“所以呢,你準備奪了我的身體,再殺一次?”
老者眼中,明暗昏惑。
他神色悵然,似是下了什么決心一般,緩緩走向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