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石雖有靈性,卻無正道仙師授業,教它識理明道。無人教它什么事該做,什么事不該做,僅憑本能誘人入境,各取所需。
它不僅能蠱惑人心,據說還能讓人目睹前塵。
是與不是,無從收集確鑿的證據,以前入了往生境還能出來的人,基本都是執念淺薄之輩。出來后,覺得離開那往生境輕而易舉,未曾深究脫困的原因。
現世已經無人知曉往生境的本體,以前往生境的殺傷力不大,沒人在意。有大能估計見過它的本體,卻故作神秘不愿直接道明,僅給座下弟子留下一言
“月下飛天鏡,云生結海樓。”
到底啥意思,自個兒琢磨。
漫長的修真歲月里,那位大能早已作古,座下無能人,致宗門敗亡湮滅在時代的更替里。其門人如石子零散分布各地,長久的隱姓埋名,已泯然眾生矣。
唯有這句話流傳至今,讓世人以為它就是一面鏡子。
憑元昭目前的修為僅能算出它的本體,卻算不出它的運行軌跡,難怪這么多人栽在里邊。她也不敢大意,選擇獨自前往,沒敢帶林舒、白狐進來湊熱鬧。
為省點力氣,她張開一道隱形的結界籠罩全身,一路如輕煙飄渺。秘境里的生靈察覺不到她的存在,大家在幽深的林間各行其道,恣意穿行。
在世俗界,深山老林草木茂盛,空氣總比外界的清新怡人。
在修真界就更明顯了,秘境里的靈氣比她的白帝城還要濃郁。巨木的樹冠如參天華蓋,將天空遮得嚴嚴實實,四周散發一陣陣草木馨香,令人身心舒暢。
天被蓋住,本該暗無天日。
幸有靈植散發瑩光,或濃或淡,不及白晝,倒也能照亮方向,環境清晰可見。淅瀝瀝地,下雨了,零星清響地砸在草木上,使葉子更翠綠,靈氣更濃郁。
秘境里,時不時傳來怪異的聲響,比如咔咔咯嚓等,那是境內的異獸啃咬獵物骨頭的動靜。
至于獵物,有修士,也有弱小的異獸。
弱肉強食。
無論前世今生,總有殘酷的現實無時無刻地告誡她,實力不夠淪為魚肉,實力如她便可橫著走,這是她沉迷修煉的主因。
遠瞥一眼,看出那些骸骨并非親朋。人已涼透,無法救,別開眼繼續向前。
據她觀察,活人要么在秘境外,要么入了往生境。還有一些漏網之魚躲在結界里,情緒壓抑地惶恐低泣
“嗚嗚,師叔,師兄,師姐,師弟”
造孽啊,這是被一鍋端了
元昭遁聲前往,不久便來到一棵巨樹旁。樹身附近沒人,女子的低泣若隱若現,相當細微。大概是既害怕被異獸或者敵人發現,又按捺不住悲傷之情。
實力不濟,唯有一個九階陣盤布下結界護體。
區區九階在元昭面前形同虛設,悄無聲息地飄入結界內,果然看到一名年青女子坐在樹下,弱小無助地雙手抱膝,嬌俏的臉龐哭得傷心欲絕,梨花帶雨。
“躲這兒是安全,”愛管閑事的下屬不在身邊,唯有元昭這位光棍司令親自現身說法,“可你陣盤的靈力即將用盡,你還是得冒險一試,看看能否逃出去。”
空蕩蕩的結界里突然有人說話,把姑娘嚇得魂飛魄散。嚯地飛快松開姿勢轉扶樹身,大有一副“表過來,
你一過來我就躲到樹后”的強烈意圖。
元昭見狀,心中明了。
這姑娘嚴重缺乏實戰經驗,遇險反應遲鈍。就這樣還敢入秘境,不知向誰借的膽量。瞧這女子與那位楚煜應該聊得來,若能碰上,她不介意當一回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