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這么快回來了。”
錢輝大驚小怪,在早上第一班長途客運車上見到了回家的喬南晴。
在幾年前,她第一次離開乘州去外地的時候,在村里引起的轟動。因為那時候所有人都知道,這喬家有個城里有錢親戚。她是金鳳凰掉進了山溝里。遲早要被親生母親接到城里享福。
不過調侃和閑言碎語傳了一兩年,才算熄滅了。原因很簡單,那家據說有錢的親戚再也沒來過,哪怕是逢年過節也沒有問候。就知道這事情內有玄機。但是里里外外,喬南晴耳邊就有此起彼伏的聲音一同,看熱鬧的,調侃的,打趣的喊道:
“喬小姐回來了。”
”喲,我們喬小姐,又去找你媽啦。”
現在再也沒有人覺得她是金鳳凰了,落難鳳凰不如雞。喬南晴長大了,她上了最普通的高中,連成績中等。毫不起眼。眉眼舒展的時候看起來就很秀氣,可她粗糙的手指,穿著破舊的工服坐在紙盒廠的時候,她就成了銀杏村茶余飯后嚼舌根的話題。
那些年紀大的婦女嘴里,她媽二婚就帶著某些“不正經”的味道。更何況她一個女人跑到外地去做生意。喬南晴有時候懷疑,她們嘴里的蔣荷像是長了三頭六臂的怪物。而自己則是她生下來的小可憐。她爸是一百六十多斤的大可憐。
這話落在進程打工的年青女孩眼里,就成了不屑:“哈哈哈,小姐?他們不知道這說的是雞嗎~哈哈哈哈。莞市天上人間來的小姐吧。”
“喂,讓開......”
錢輝身上是她媽那件工服,擠過那幫說閑話的女孩身邊上前吐了口瓜子殼,上前幫喬南晴接箱子,箱子很沉“哐當”沉悶的砸在地上,卷起一層土黃的灰塵,她愣了下,把瓜子全都塞進油煙漬的口袋里。
喬南晴也不嫌棄。從口袋里摸了一帶塑料袋扔到她身上。“喏,給你買了瓶飲料。”
“還沒回答我呢?你四年沒見你媽,怎么現在這么快回來了。你那靜靜媽到處跟人說,你馬上要把你妹接到城里去呢。”
“我離家出走行了吧,姐,輝輝姐,人間美麗大輝輝,我服了你了。別問我了好吧。”
她舉手投降,順便納悶的問:“我媽那套房子你們都說了這么多年,早給李靜跟我爸拿去了。我有什么招。”不給,她爸兩三句就被李靜哄了。不讓她讀書怎么辦?
“那貨車買了沒。”
“沒啊。猴年馬月的事情,早擱置了。現在誰還搞長途。”
她興致勃勃的轉頭說:“這是雞尾酒飲料,你沒喝過吧。喂喂,一瓶十幾塊錢,你怎么給我吐了!話沒說完,錢輝”哇“的一口吐出粉紅色的飲料:“你有病啊十幾塊錢,真難喝。我死了。”
她皺起眉毛,把飲料放在一旁的石頭上,門口鐵拉門緩緩拉開閘門。幾輛客運車進進出出。附件就是紙盒廠。塵土飛揚,幾分鐘的時間,喬南晴就灰頭土臉。
錢輝眼里泛冷,嘴里邊說話邊劈里啪啦的嗑瓜子:“你小心點,這錢是你媽跟你斷絕關系的錢,別便宜了別人。”她是這么多人中,唯一看清楚喬南晴處境的人。
她之前說過:“你媽頭一回見你,心里頭還有點感情,想補償你,以后可未必了。上次你鬧得雞飛狗跳,討了不少好處,這是白給的錢嗎?那是拿你們母女情分變現。這次能要點錢,下次能要點,下下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