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兄,妻子的兄弟。
元允中和宋積云都是一呆。
隨后元允中像是意識到什么似的,笑了起來,道“你說什么你是我大舅兄我未婚妻家里并無兄弟,你怎么可能是我的大舅兄。你是不是說錯了,你是我大舅爺。”
舅爺,是母親的兄弟。
說著,他目光微冷,嘲諷般地撇了撇嘴角,道“我這段時候正在給我父親物色妾室,京城里略有些頭臉的人家都嫌棄我們家老頭子雖然權勢滔天,可到底年紀大了,又有成了年的嫡長子,不愿意沾這渾水,我正愁沒有人選。”
“邵青”他道,“把人送到我爹那里去。說人家愿意給他做舅兄,讓他好好招待招待人家。”
他還不無刻薄地道“只是不知道如今京城的風俗有沒有變這妾室的兄弟是不是也算正經的親戚了”
“是”邵青應著,拖著危杰的衣領就往外走。
危杰臉色煞白,惶惶驚呼“你們不能這樣對我。我爹是山東布政使。元允中,我們家真的正要和你們家議親。我娘已經到了京城,昨天還和你娘一起吃了飯,說好了我妹妹以后繼承你們元家的宗嗣。”
元允中冷笑,一張原本就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英俊得沒有瑕疵的面孔冷若霜雪,像冰雕成的,半掩在衣袖里的手,不知什么時候已攥成了拳。
宋積云瞬間有點心疼元允中。
有這樣一對父母,他成長路上恐怕也遇到過很多的槽心事。
她在心里暗暗嘆氣,上前握住了元允中的拳頭,溫聲道“我們回去吧難得偷得半日閑。你上次說要帶我去那個什么寺吃飯的,你還沒帶我去呢”
元允中回過頭來,眼角竟然有些微紅。
他滿是愧疚,低下了頭“對不起,云朵。我昨天還說不會讓你受委屈,今天就”
他有點說不下去了。
宋積云心頭又酸酸的,故做輕松地“哼”了一聲,道“這件事不是應該我更難過嗎怎么我還沒說什么,你倒先傷心起來”
元允中并沒有被安慰到,他的眼簾都垂了下去,根根分明的睫毛在眼瞼形成了一片陰影“我有點明白你為什么不愿意嫁給我了。我們家的事,的確有點多。而你,如果不是我,也根本不用受這樣的羞辱的。”
那失落的樣子,像朵被霜打了的花似的。
宋積云不高興了。
“喂”她使勁點了點他的胸膛,“你怎么能這樣這個時候我們應該捏緊了拳頭朝上,更加堅定嘛怎么你拳頭反而朝下了不行,我受不了這個氣。誰要讓我們不痛快,我也要讓他們不痛快。他們不就是想給我一點教訓,讓我知道他們的厲害嗎我偏不我不僅要迎難而上,把元允中這個金龜婿緊緊地抓在手里,讓他變成個耙耳朵,我還要想辦法重新爭得慈寧宮的甄選你要是想在這里自憐自怨的,就給我站一邊去。我可不會認輸”
她的話音還沒落,腰間一緊,臉被貼在了他的胸膛上。
沉木香在她的鼻尖縈繞。
“云朵。”他低低地道,胸腔在她的耳邊形成獨特的共鳴,“我真幸運,能遇到了你”
宋積云耳朵一熱,猶豫了片刻,也緊緊地回抱了他。
路過的人紛紛側目。
元允中沒有放開,宋積云也沒有放開。
劉大人輕咳了幾聲也沒人理會。
倒是元允中,突然道“我,我肯定做個耙耳朵。”
宋積云忍不住“撲哧”一聲笑。
那個什么寺自然沒去成。
兩人回了口袋胡同,元允中和她商量“我讓人去宮里打聽打聽,看看是誰搗得鬼。太皇太后人很隨和,對癥下藥,讓她老人家改變主意問題不大。而且,說不定是她老人家身邊的人拿的主意也不一定。”
對于像太皇太后這樣身份地位的人,在別人眼里是一次改變命運的機會,在她們眼里也不過是一個漫不經心的選擇。
宋積云曾經也站在云端上,非常明白這樣的邏輯。
而且元允中說太皇太后人很隨和,那旁邊的人敢越俎代庖幫她拿主意,也不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