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三良早已認定宋積云是陷害他的原兇,恨不得掐死她,哪里還聽得這樣的話,可他轉念想到在官府里被打的那三十大板,胸脯氣得一起一伏的,最后也只化成了一句“這沒你說話的份”。
汪大海卻像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似的,忙對宋積云道:“大小姐,不是我固執不知變通,您看三老爺,到現在還對我喊打喊殺,我這也是沒辦法了!”
宋三良看汪大海就像是只臭蟲,這臭蟲如今還爬到他的頭頂上作威作福來了,他就格外的不能忍。
他左右看看,突然掄起一把太師椅就朝汪大海身上砸去:“你以為我真的收拾不了你!”
汪大海嚇得直往外躥:“救命啊!三老爺要殺我!”
宋三良破罐子罐摔,追著就打了過去:“老子就要殺了你,你能怎么樣?”
不要說曾氏了,就是宋九太爺都看不下去了,覺得自己從前怎么看走了眼,會覺得宋三良這個人不錯,現在看來,連宋積云都不如。
但他沒準備管這事。
宋大良那更是巴不得宋三良倒霉,在旁邊看著熱鬧。
廳堂里雞飛狗跳的,眾人好不容易把兩人攔開了,宋三良還像斗雞似的。
曾氏也不待見汪大海,覺得他是禍事的根源,可事已至此,宋三良被人抓住了把柄,憤怒,不甘都沒用。
她勸宋三良:“你冷靜點!先把汪大海打發了再說。”
宋三良這下子都要委屈死了,他憤憤然地道:“娘,您是不是也覺得這事是我做的?”
曾氏覺得這還真是宋三良干得出來的事,可這個時候,她肯定不能說出來:“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可我們這個時候,也不能硬碰硬啊!”
話語中流露出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回避。
宋三良氣得吐血,想爭辯又無從爭辯,滿腔的怒火只能沖著身邊的太師椅發脾氣。
“噼里啪啦”掀翻了一大片。
偏偏汪大海還在旁邊叫囂:“大小姐,您看,不是我不愿意和三老爺和解,是三老爺不愿意放過我!”
他還道:“大小姐,您得給我做主啊!我可是窯廠的人!三老爺和您打賭輸了,您以后可是窯廠管事的人,您不能不管我啊!”
什么時候宋積云成了窯廠管事的人?!
不要說宋三良了,就是曾氏、九太爺幾個都傻了眼。
窯廠的人卻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樣,還是那幾個把汪大海從樓板上“救”出來的年輕人,早就對宋三良滿肚子怨氣了,聞言立刻帶頭喊了起來:“是啊!大小姐,您得給我們做主啊!”
宋九太爺忙站了起來,道:“等等!這窯廠的事是窯廠的事,汪大海的事是汪大海的事,你們不要混為一談!”
就有年輕的人道:“這就是一回事。祭白瓷燒不出來,也是三老爺讓我們來找大小姐的,現在他又不認賬了。我們總得有個說理的地方吧?”
眾人的聲討一聲高過一聲。
宋九太爺知道再說下去,說不定把他也給卷了進去。
他閉緊了嘴巴。
宋大良想到宋桃的話,也冷眼旁觀的沒有說話。
李氏急了,沖上前去,尖聲厲叫:“不是!不是!窯廠是我們家老爺的!宋積云一個女人,憑什么管窯廠?”
要是在汪大海出現之前她喊這句話,還有人覺得有道理,可事情一步步發展到現在的局面,已經沒有人理睬她了。
相比是男人還是女人管窯廠,活下去更重要——像宋三良這樣,打心眼里瞧不起他們,用得著他們就一個桌上喝酒,用不上了就把人往死里整的,太涼薄,他們是很畏懼的。
眾人同仇敵愾的只想把這件事快點定下來:“大小姐,窯廠的事,我們聽您的!”
“大小姐,您可不能撒手不管啊!”
宋積云為難道:“不是我不想管,是在座的多是我的長輩,怎么也輪不到我管啊!”
“可我只相信您!”汪大海跪在她面前,苦苦哀求,“您要是不幫我,我拼著挨那二十大板,也要去衙門里說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