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熱的天氣,對趕路的人來說,簡直是一種折磨。
不過,換一個角度來想,旅途雖然辛苦,但磨練了他的心性。
這也是一種修行。
只是苦了蘇宇,跟著他一起受苦。
兩人一大早便出發,終于趕在中午之前,到達平康縣城。
城中,人來人往,各種攤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頗為熱鬧。
蘇長青沒有急著去縣衙報到,而是先帶著蘇宇到酒樓吃飯,順便暗中探訪一下民情。
酒足飯飽之后,主仆二人這才接著動身,前往縣衙。
剛一到縣衙門口,蘇長青便看到,兩名衙役推著一名中年漢子從里面走了出來。
那中年大漢邊走路邊說話,不小心踩空臺階,一屁股重重摔在地上,卻仍不肯離開,而是跪在兩名衙役面前,苦苦哀求道:
“大人,我弟弟真的是被那毒婦勾結情夫謀害殺死的,求求您一定要相信我,重新調查此案,還他一個公道!”
“若能將這對奸夫**捉拿歸案,趙某愿意散盡家財,報答各位的大恩大德!”
聞言,那名臉上有刀疤,叫做宋義的衙役面露無奈之色,道:
“趙有德,我已經跟你說過很多遍了,案發時林氏并不在家,而是回娘家探親去了。”
“大王村有很多人都在那一天看到了她,她并沒有作案的可能。”
“你弟弟是在醉酒的情況下,不小心碰倒蠟燭,引發火災死亡的,這個案子我們已經調查得很清楚了。”
“你弟弟死了,我知道你很傷心,我也可以理解。”
“這一次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下次你若再敢來胡攪蠻纏,休怪我翻臉不認人!”
“大人,我弟弟他酒量很好的……”
中年大漢還想繼續辯解,但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宋義便帶著那名衙役轉身走開,連看都不再多看他一眼。
見狀,蘇長青眉頭不由微微一皺,開口沖兩人喊道:
“二位請留步,我有話要說!”
聽到蘇長青的聲音,宋義有些詫異地回過頭來。
見他身著一襲白衣,氣度不凡,像是個有功名在身的讀書人,要是不小心得罪了,會很麻煩,便耐心開口說道:
“你是何人,若是要替趙有德說情,我看還是不必了。”
“此案已經了結,除非新任知縣重審,或是有確鑿的證據表明為他殺,否則,誰都沒有權利重新調查。”
“那還真是巧了,我家少爺就是你們的新任知縣老爺,你說他有沒有這個權利?”
蘇長青還沒有說話,蘇宇便一臉戲謔地開口說道。
聞言,宋義感到非常驚訝,重新打量了蘇長青一眼。
見他面容俊朗,一臉貴氣,確實有幾分當官的樣子,便半信半疑地開口問道:
“你說你家主人是新任知縣,可有憑證?”
蘇長青讓蘇宇從書箱里拿出委任書和官印,遞給宋義,神色平靜地開口說道:
“鄙人蘇長青,受命治理平康縣,這是我的委任書和官印,你若不信,可以查驗。”
宋義接過委任書和官印,仔細查看了一遍。
見上面并無偽造的痕跡,心中的疑慮這才消失不見,隨后雙手奉上這兩件信物,畢恭畢敬地開口說道:
“原來是蘇大人大駕光臨,小人只是公事公辦,還請您千萬不要怪罪!”
蘇長青淡淡搖頭,道:“不知者無罪,你這么做并沒有錯,不知該如何稱呼?”
“小人宋義,是縣衙的捕頭,這是我的徒弟趙小江,大人有何吩咐,盡管開口。”
“原來是宋捕頭,剛剛我在門外,聽到幾位的談話,這男子似乎對你們的判決不服,可否跟我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大人,事情是這樣子的。”
“三天前,我接到這趙有德的報案,說他弟弟的妻子林氏聯合情夫謀害丈夫,并且放火毀尸滅跡。”
“我第一時間帶著人到達命案現場,并且將那林氏控制了起來。”
“但是,經過走訪和調查,我發現林氏當晚并不在家,而是在娘家過夜,第二天早上才回來,作案時間對不上。”
“另外,那趙有才尸體上也沒有什么明顯的傷口。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還用銀針試過了,并沒有中毒的跡象。”
“聯系到他當天晚上喝了不少酒,由此我推斷,他的死只是一場意外,是趙有才自己喝醉酒不小心走水所致。”
“所有人對此都沒有異議,只有這趙有德一口咬定弟弟死于他殺,幾次三番鬧上門來,要求重審。”
“您說,這案子如此清晰明了,還有重審的必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