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蘇長青雖然明面上是許昌元的上級官員,但對于書院和縣學,只有保護的義務,沒有管理的權限。
所以,有關開設女德講堂的事情,他還得跟許昌元好好商量一下才行。
如果他不同意,那他就得另想辦法了。
得知蘇長青前來拜訪,許昌元親自門口迎接,非常熱情地拉著他的手走進門去,道:
“蘇大人遠道而來,真是令書院蓬蓽生輝啊!”
“快快請進,我這就命人燒水烹茶,讓你嘗一嘗我親自種的碧螺春,保管你喝上一口這一輩子都忘不了這個味道!”
蘇長青發現許昌元拉他手的時候,在手腕上用力捏了一下,但在他的臉上,卻是堆滿笑容,仿佛剛剛什么也沒有發生一般。
如此反常的舉動,似乎是在暗示著他什么。
蘇長青有些詫異,便轉頭看了他一眼。
兩人四目相對,蘇長青先是微微一愣,隨即立馬心領神會,笑著開口說道:
“許教諭,我今天就是特地來喝你這個茶的,你我皆來自帝都,今天咱們只敘舊,不聊公事。”
兩人邊走邊說,一起去往許昌元的書房。
蘇長青本來想趁著這個機會,順便問一下前任知縣的事情。
但是看許昌元這個反應,似乎在他身邊,有人正在監視著他。
為了不暴露自己的來意,也為了保護許昌元,蘇長青只好對此閉口不談,只是與許昌元聊一些帝都的事情。
而在喝茶聊天的過程之中,蘇長青還發現了一件事情,證實了他的猜測。
在書房門口,立著一名老仆,一直不曾離開。
表面上看著是在等待許昌元使喚,但從始至終,許昌元都是自己動手烹茶,一次也沒有喊過他。
此外,兩人說話的時候,他雖然漫不經心地看著院中的花草,但蘇長青能夠感受得到,他聽得很認真。
因為蘇宇問他話時,他一直都是愛答不理的。
兩人寒暄了一陣之后,蘇長青方才提出開設女德學堂的事情。
他本以為許昌元不會很快就答應,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許昌元竟然是個堅定的右派分子,一下子就答應了下來。
因為這件事情,兩人的關系一下子拉近了許多,又有了很多的共同話題。
不知不覺中,就到了傍晚,許昌元想將蘇長青留下吃飯,晚上繼續與他扺掌而談。
但蘇長青喝了一下午的茶,有點喝怕了,不敢再留下來,便以衙門還有公務沒有處理完為由拒絕了。
許昌元感到非常惋惜,便讓那老仆取來一幅他剛剛畫完的山水圖,送給蘇長青,留作紀念。
畫中漫天風雪,一老翁蓑衣笠帽,獨釣寒江,一股蕭索肅殺之意從紙上一躍而出。
許昌元捧著畫卷,得意一笑,道:
“這幅《獨釣寒江圖》是我前幾日喝醉酒的時候,有感而發畫的,筆鋒銳利,可誅心中邪念,對修煉有所助益。”
“今日你我一見如故,還請蘇老弟一定要收下,日后常來走動!”
這幅圖雖然畫的是蓑笠翁和滿江風雪,但蘇長青看到的,卻是遠處的青山。
而被白雪覆蓋的山,豈不就是寒山!
許昌元這幅畫一語雙關,不僅將陳青山與寒山寺的關系告訴他,還暗示他,害死前任知縣的罪魁禍首,就是陳青山。
他雖然一句話也沒有說,但蘇長青卻已非常清楚明白。
只要順著失蹤案,調查清楚寒山寺,答案自會主動浮出水面。
蘇長青當即裝作受寵若驚的樣子,笑著開口說道:
“我最近總是心神不寧,難以靜心冥修,許兄這個時候贈圖,當真是雪中送炭,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啊!”
“感激的話不多說,日后若有用得著的地方,但憑開口!”
見蘇長青明白了他的用意,許昌元這才笑著點頭,道:
“蘇老弟客氣了,你我同在他鄉,理應互相幫助,你不必如此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