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雙臂攏出一個圓,模擬著井口的形狀:對,老式的那種井。”
“老人第一時間沒有說話,他把一根錐子用力穿過一只坡跟女鞋的鞋幫,兩只蒼老的手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
“良久,他這才開口說:有。”
“您肯定?”
“我實話,當時我的心情,屬實是激動得不行。”
“可是下一秒,老人低著頭不再跟我說話。”
“我迫不及待:過了這么多年,那口井早就沒了吧?大概方位您還能不能辨認出來?”
“老人沒有看我,而是直接開口:辯什么辯?那井還在,就在那里面,不過早就已經枯了,一直用石板蓋著,那塊地過去是水利局的后院,最近說是要蓋住宅樓,沒看都用板子給圍上了?估計那井也該填了吧。”
“我眺望著那片被遮擋起來的功底以及矗立在那工地旁的小洋樓。”
“這對我來說,真是意外收獲。”
“沒想到……”
“真的存在著一口井!!”
“而且,那口井不僅真實存在著,而且一直存在到六十多年后的今天,那么是否也意味著那口箱子也正在由虛幻演變成真實呢?”
“他會不會真的就躺在井下,它肚子里究竟有什么?”
“我的腎上腺素在緩慢得分泌,在我身體里激蕩起興奮的潮水。”
“我跟老人打了一聲招呼之后,直接就走了過去。”
“隔著工地的圍板聽了聽,里面沒有人聲,看來還沒正式開始施工。”
“我沒有輕舉妄動,而是轉身折回到車子里,直接驅車揚長而去。”
“下午。”
“當我在五金店挑選工具的時候,劉征打來了電話,電話里的他,氣喘吁吁,他是告訴我:林霄老師,我老婆,又發作了!!”
“其實……”
“根本就不用他說,我就已經聽到背景中那歇斯底里的喊叫聲了,那聲音連綿不斷,粗野而瘋癲。”
“就像一個醉鬼在滿地打滾地撒潑,又像是一頭待宰的牲畜的嚎叫,令我毛骨悚然!”
“在這嘈雜聲中,我猶豫著是不是該把我的收獲告訴他,然后晚上帶著他一起去,但最后我還是沒有。”
“我說:你別急,等過兩天咱們再去一趟,好好調查一下這件事情,我這正開會呢,先掛了。”
“隨后,不由分說,我直接就把電話給掛斷了,繼續挑選著我的撬棍、繩索以及鐵鍬,這都是為晚上準備的。”
…………
…………
“我再一次把車停在那條街上時,天已經黑透了。”
“我熄掉車燈,黑暗像一雙惡作劇的手那樣罩住了我的眼睛,只在指縫里透出微弱的幾點光。”
“白天里清晰的景象此時都變得影影綽綽,那些梧桐沉默地豎立在街邊,僵硬地浮在黑暗中,像是已經枯朽成煤幾萬年了似的。”
“我從后備箱里面拿出灰色的塑料布包裹的一包東西,是一些工具,我包起它們的目的是為了讓它們看上去不是那么的顯眼。”
“但是走了幾步,我就發現我的失策。”
“說實話,提著這么一長條灰突突的玩意,在別人眼里一定更加顯得神秘兮兮,還不如堂而皇之地讓它們裸露在外呢。”
“我努力讓自己走路的姿勢不那么鬼鬼祟祟。”
“我沿著工地的擋板走了一段,熟練地找到那塊傾斜的塑料板,它搖搖欲墜,與旁邊的鄰居形成一道銳角型的縫隙。”
“它就是門!!”
“我白天就已經偵察好了。”
“我把工具先丟進去,然后邁過一條腿,把身體硬生生的擠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