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進場之時的檢查非常嚴格,而且考生又多,所以非常慢,足足持續了一個多時辰,所有考生才完全入場。
考場中有無數單獨的隔間,長五尺,寬四尺,就像一間間的小廁所,這些單間被稱為號,因為每個單間上都有號牌。
所有考生進入各自的號后,由各個片區的侍衛從外面將門鎖上,門上有個碗口大的圓洞,試卷就是從這里遞進去。
監考是一個枯燥而又漫長的過程,考生們需要絞盡腦汁去想文章和詩詞,然而考官們只能在那傻坐著,偶爾四處走走巡查一番。
三月十五,會試的最后一場考試開始,三月十六上午,忽然有個侍衛跑到柳尚書身旁,低頭在他耳畔低語了幾句,柳尚書聞言闃然一驚,趕忙起身往側門迎去。
剛到側門,便看到一個身穿仙鶴官服的老者走了進來,這老者約莫六十來歲,須發花白,身材清瘦,但雙眸之中卻如有雷光涌動,自帶無比威嚴。
“拜見秦相!”柳尚書趕緊行了個大禮,上半身幾乎與地面平行,即便是對皇上行禮,估計都沒這么恭敬。
眼前這位老人,便是大楚的宰執秦桓,他的官職和封號很多,比如:左丞相,太傅,樞密使,寧國侯,中書令,參知政事,賢政殿大學士……
這些封號和官職,不管是哪一個出現在一個人的身上,都是不得了的,然而他卻集如此多的官職和封號于一身,因為他是當今皇帝的恩師,也是他扶持皇帝登上了皇位,所以皇帝對他極為信任和器重,他在大楚,就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甚至于滿朝文武不怕皇帝,但卻怕他,因為皇帝礙于身份,通常不會與大臣一般見識,而這個秦桓卻沒有太多的顧及,得罪了他,無異于自尋死路,他在朝中的威嚴,勝過皇帝。
秦桓沒有說話,柳尚書也不敢起身,一直這么彎著腰,望著地面。
忽然,一張紙條出現在他眼前,紙條上寫著兩個字——“秦軒”,朝中無人不知,秦軒就是秦桓的小兒子。
秦桓生性風流,御女無數,然而年輕之時卻無一兒半女,三十八歲時,才有一個小妾為他生下了一個兒子,叫秦牧,四十四歲時,又有一個小妾為他生下了一個兒子,便是秦軒了,之后又有一個小妾先后為他生了兩個女兒,兩兒兩女,他終于滿足了。
因為是老來得子,所以秦桓對自己的兒女都格外寵溺,小兒子秦軒天資聰穎,他全力栽培,想要將其弄入朝堂,趁自己這把老骨頭還算可以的時候,把他拉扯上來,將來好接自己的班,所以這一次,他要讓秦軒考中,而且,必須是會元,因為只有會元和進士才能留在朝中當官。
看到這兩個字,柳尚書趕緊道:“卑職明白了。”
“起來吧。”秦桓終于讓他平身了,順手把紙條遞給身后的一名護衛,那名護衛接過紙條直接塞入口中,咽了下去。
甄建若是在這里,一定會認出這個護衛,在楊樹村時,甄建賣花給兩個大戶小姐,那兩個小姐帶了不少的護衛,秦桓身后的這個護衛,就是當時的那個護衛頭領,他還喊了甄建一聲“爸爸”。
其他監考官也看到了這邊的一幕,然而所有人裝作沒看到,因為……他們都是秦桓的人。
秦桓緩緩走進考場,另外幾個官員也紛紛迎上來行禮。
秦桓擺手讓他們免禮,道:“本相今日來也就是來看看會試情況如何,為國家選材乃是大事,皇上十分看重,你們可要小心行事,千萬莫要出了岔子。”
“秦相放心,卑職等人一定盡心竭力,為國選材,不敢大意!”
“嗯,很好,那本相就放心了。”秦桓說完便轉身往外走,柳尚書和其他幾個考官紛紛高呼相送。
待秦桓的身影消失,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有個考官額頭已經滲出了汗,問道:“柳大人,秦相方才給你看了什么?”
“此次會試的會員,必須是秦軒!”
這時,另外一個考官滿面疑惑地低聲問:“此次會試的試題是秦相所出,他若是想讓秦軒考上會元,直接泄題給他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