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建道:“金前輩何須再騙我,我要知道的,是真相。”
金鵬望著甄建,緩緩道:“知道真相……對你并沒有好處,而且還有可能讓你走向深淵。”
甄建道:“金前輩,我有權知道真相,會不會走向深淵,也是由我自己決定,畢竟腳在我自己的身上。”
金鵬見他態度很強硬,不禁嘆息點頭:“好,我就告訴你,你的大伯,是被人謀害的。”
甄建頓時雙眼一瞇,問道:“何人謀害?”
金鵬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講起了故事:“五年前,右相李九松奉命巡查襄樊城防,那時正好是冬日,下大雪,大雪之后,有十幾個戍城士兵被凍死,李九松仔細徹查,發現襄樊士兵所穿棉衣內部充斥大量柳絮和蘆葦絮,棉絮只占一成,這樣的棉衣,洗過一次后幾乎就不保暖了,也難怪會凍死了這么多人。”
甄建聞言震驚無比,襄樊城防何其重要,居然有人敢動襄樊軍備物資,簡直膽大包天,他很想問是誰,但他終究沒有開口,讓金鵬繼續說下去。
“李九松一路徹查,發現是戶部,兵部,以及一些無良商戶勾結作案,貪墨了襄樊的軍用物資,多達兩百八十萬貫,而其中,最重要的一個環節,便是樞密使秦桓,他負責總領和檢驗襄樊的軍用物資,所以他難逃干系,皇帝大發雷霆,將涉案的一干人員全部革職拿入了大獄,唯有秦桓一人無事。”
甄建聞言訝問:“他為什么沒事?他應該負很大的責任吧?”
金鵬淡淡道:“皇帝要保他,誰能反對。”
甄建聞言頓時無語,他萬萬沒想到,秦桓得圣寵居然到達如此恐怖的程度,犯下如此大錯,皇帝居然還保他,這簡直是昏君啊。
金鵬道:“皇帝是秦桓一力捧上皇位的,而且還是皇帝的恩師,皇帝是個重情之人,所以力排眾議保住了秦桓,但卻奪去了秦桓總領和檢驗襄樊物資的權力,改派右相李九松負責襄樊物資的總領和檢驗,而李九松就是你大伯的靠山。”
聽到這里,甄建漸漸感覺出了什么,但他不敢胡亂猜測,繼續聽他講。
金鵬繼續講道:“李九松一直跟秦桓作對,一心想要扳倒秦桓,你大伯之所以投靠他,也是因為不齒秦桓的作為,李九松把襄樊的所有軍備都交給你大伯采辦,你大伯也做得很好;三年前,秦桓終于避過了風頭,開始報復,在你大伯發貨去梁國的時候,偷偷往他的貨物中藏了兵甲,栽贓你大伯,你大伯的貨物在建康的渡口被查出藏有兵甲,此乃通敵叛國大罪,你大伯得知自己貨物出問題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立刻找到我,告訴我事情真相,并把所有的遺產都快速轉讓給我,只留下一間同福客棧和百兩紋銀,讓我回來送給你爹;之后他就被抓走了,后來我便聽說了他被斬殺的消息,右相李九松也因為與你爹關系親密,而被牽連,罷去了所有職位,回家養老了。”
“又是秦桓。”甄建聞言咬牙切齒,雙拳緊握,是個指甲深深嵌入了肉中,甄大慶畢竟是他親爹,沒想到秦桓居然是他殺父仇人,這下他們之間的仇怨是真的越來越深了。
“我得提醒你。”金鵬滿面肅然道,“金鵬權掌朝堂,深得圣寵,與他作對的人,沒有一個有好下場,你的事情,我也聽說過,但你和他相差還是太遠了,千萬莫要輕舉妄動,否則便是以卵擊石。”
甄建沒有答話,沉默了許久之后,忽然問道:“我大伯的貨物在建康的時候,停在哪里的?”
金鵬聞言一愣,知道他還是要追查此事,不禁微感失望,看來甄建并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他只能搖頭道:“此事我并不知曉。”
甄建想了想,問道:“那前右相李九松知道嗎?”
金鵬道:“或許他知道,那一次的貨物,是由你爹最得力的護衛魏寧押運的,事發之后,他來找你大伯,讓你大伯逃走,你大伯卻讓他逃走,爭執到最后,你大伯便讓他自毀容貌,換個身份,保護在李九松左右。”
“李九松現在在哪?”
“巴陵平安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