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外,紀仲緩緩走了出來,他眼神一凝,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方修杰?”
紀仲擋在入口處,說道:“方公子,我家公子在里面有要事,不便和人見面。你還是換個地方找運木吧。”
方修杰輕笑一聲,仿佛自言自語道:“爺爺,這個人叫紀仲,是陳洛的貼身護衛。他說陳洛在那山洞里,應該就沒錯了。”
紀仲微微蹙眉:“方修杰,不要裝神弄鬼。你再往前,我可就出手了。”
方修杰的眼瞳中那股詭異的浩然正氣再度涌了出來,包裹住方修杰的身體,方修杰的眼神瞬間陰冷起來,再張開口,就是一道蒼老的聲音。
“你正氣純粹,也是上等的天才,怎么會甘心做他人的護衛?”
“老夫不忍殘殺后輩無辜,你現在立下儒心誓言,不將今日之事泄露出去,隨后跟修杰一同回我方家,老夫收你做個書童,如何?”
“老夫之書童,地位比得上世家嫡子!”
陳洛不言不語,提起手,將斷劍的劍刃指向“方修杰”。
“再往前一步,我就動手了。”
“冥頑不靈!”“方修杰”抬起腿,一瞬間就出現在紀仲面前,紀仲張開嘴,剛要施展“出口成章”,“方修杰”輕哼了一聲,陳洛感覺到胸口被重重一擊,剛剛凝聚的正氣轟然潰散。
夫子境儒術·師道尊嚴。
為師者,不可侮。
紀仲呸了一聲,吐出一口血:“你算狗屁師者!”
說完,再度調動周身的浩然正氣,正要反擊,“方修杰”翻手一揮,空中凝聚出一道綠色的戒尺,朝紀仲打去,紀仲躲避不及,被那綠色戒尺打在身上,頓時重重撞在山石上,山石炸裂,紀仲的血不要錢一般從嘴里涌了出來,又重重地摔在地上。
“紀仲,你區區成詩境儒生,我爺爺此時是傳道境的夫子,相差了整整一個大境界。我看你還是聽從我爺爺的建議,入我方家。”
方修杰的聲音響起。他看到他爺爺連續兩擊都沒有取走紀仲的性命,說明自己爺爺真是起了惜才之心,雖然心中泛起微微醋意,但還是開口說道。
“你入了方家,和我便是兄弟。總好過當一個小小護衛!”
那蒼老聲音也再次響起:“小子,可一不可再,可再不可三。老夫是看出你讀《春秋》入道,才有了惜才的心思。”
“春秋?你也配說春秋!”紀仲支撐著站起來,口中的鮮血夾雜著一些破碎的內臟,被他一口吐出。
“翻遍春秋,不過‘信’‘義’二字,我說做公子的護衛,便是公子的護衛。”
他佝僂著身子,依舊緩緩抬起手中的斷刃,指著“方修杰”。
“我再說一遍,此路不通!”
“方修杰”微微一顫,那蒼老聲音有些發冷:“哼,原來是個傻子!”
“方修杰”抬起手,用力一捏,紀仲仿佛也被這手抓住,渾身骨骼被捏得“咯咯”作響,在劇痛中,紀仲仿佛陷入了恍惚,他仿佛看到了一個背影,一個只有一條腿,卻義無反顧奔跑的背影。
“傻子……”
紀仲眼角落下一滴眼淚,幾乎同時,他的身后,浮現出一卷竹簡的虛影。
那竹簡虛影出現的剎那,青光大放,瞬間將“方修杰”的儒術消弭,紀仲摔在地上,他抬起頭,看到了“方修杰”那波瀾不驚的臉上呈現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公子,小紀要背約了。”
“今日之后,小紀不能再當你的護衛了。”
紀仲喃喃道,緩緩起身,那身后的竹簡也隨之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