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浩然訝異道,“這還不能稱之為大宗師?”
在他看來,陳傲然每一次消弭殺氣,生出殺氣的過程,都是如此的驚心動魄,堪比他昔日突破到先天境界的明悟。
如此七死七生,竟然還不能成為大宗師嗎?
陳傲然搖頭,“不能,還遠遠不夠。但我的戰力,殺力,斗力,都將會比現在的玉陽子更上一個臺階。其實玉陽子這一戰中,并沒有發揮自己的全部實力,他似乎是發現了自己道路的破綻,推翻重來,因而有了缺陷。可他一旦彌補這點缺陷,就又會比我更先一步。”
張浩然忍不住皺起了眉,“還有一步……先天高手距離大宗師,到底有多少步?”
陳傲然道,“可能是一步,也可能是無數步。一步走錯,就要回去,再尋道路。一步走對,便能登天,稱圣作祖。”
張浩然又問,“你穩固境界之后,再去面對李照,到底有多少把握?”
刀聲停滯。
“……”
陳傲然定在原地,似乎被這個問題所為難住了。過了許久,他還是并沒有回答,而是繼續磨刀。
鏘、鏘、鏘。
鏘、鏘、鏘。
張浩然又等了一會兒,才發現陳傲然好像并沒有思考這個問題,而是在認真而專注地磨刀。
他的眼神,心力,身體,全在這把刀上。
張浩然有些領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看來這個答案,你一時半會兒,是給不了我了。”
他就此轉身離開。
五日,就這樣過去了。
在這五日,陳傲然再沒有和別人說過一句話,他中間也曾吃飯睡覺,但這個過程卻如同是修了閉口禪的和尚,甚至連精氣神也都沒有從刀上散開。
他吃飯的時候,要摸著刀。
他睡覺的時候,要枕著刀。
甚至就算去拉屎,他也絕對是一手拿刀,一手拿紙。
這五日,陳傲然簡直像是瘋魔了一般,令太子等人無比地擔憂。
若非陳傲然一開始回來的時候,說話正常,道理清晰,他們簡直疑心他不是勝了玉陽子,而是敗在玉陽子的手中,被打傷了腦子。
對太子的疑惑,張浩然只好站出來解釋,“他處于一個很關鍵的時期,因為李照給予他的壓力太大,令他不得不仿造當年的光陰刀杜長生一般,斬出自己的新路。我詢問了他一個能否打敗李照,而在這五日內,他只能夠全心全意,將自己投射到刀中,去尋找這個問題的答案。”
太子張明憲苦笑道,“師兄若尋不到?”
張浩然說,“他將會自入魔怔,瘋瘋癲癲,武功廢半,不戰自敗。”
這話一說出,張明憲乃至于周圍的客卿們,都面目一肅,露出了震動的神色。
“成敗握在師兄自己手中,我們如何討論也是枉然。既如此,說說其他事情吧。”
太子的心理素質倒是極好,隨即一笑,他狀似無心地問,“浩然,你這幾日,倒是一改之前作風,和師兄關系進展匪淺啊。”
張浩然只拱手道,“太子誤會了,我并未與他成為朋友,也絕不會放下心頭的成見。他害死我的好友王駿,此事我始終記得。但一碼歸一碼,他面對強敵,自尋新路,如此勇氣和智慧,是在下需要學習的。今日他若能勝過李照,他日我便要用同樣的方法去勝過他。”
太子一聽,目光閃動,卻嘆了口氣,“哎,那可真是太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