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聽出了其中端倪,都露出了咂舌的表情,驚訝于此人的狂妄。
連那個陳傲然,在這一方面都比不上他。
太子卻一點兒不意外,也不憤怒,而是很順暢地接過話茬,好像早就想到了這番話,“道長以為本宮想要收買道長,令道長為本宮效力?那也不然。”
李照神色不變,“哦?”
太子自然而然道,“本宮知道,道長所走的路和本宮不同,本宮也成不了你的朋友,所以我最起碼不想要成為道長的敵人。”
他的意思明確,他不在乎李照會不會為自己效力,他覺得只要李照不為張明玨效力就行。
他召集柳家的人,也不是為了對付李照,而是為了示好。
李照道,“你似乎認為,自己的態度很真誠。”
太子坦然道,“本宮一生行事,覺得最重要的不是任何東西,而在于一個‘真’字。”
他說著說著,忽然嘆了口氣,“既說到真誠,那本宮也不瞞著道長,其實師兄死去的那一刻,本宮是真的恨極了道長,恨不得殺死道長……可惜對道長動手,就等若是節外生枝,而本宮身后牽扯著一股一股勢力,都將性命寄托給本宮了,本宮又怎么能夠忘卻大義,在意小義?”
他一邊說,一邊抬頭,眼角發紅,似乎在思念死去的陳傲然。
周圍的人,也都感慨太子對陳傲然的感情至深,的確半點不虛。
張浩然聽到這里,也雙眼發光,大聲道,“李照,我給太子效力完畢,助他登上皇位之后,就也來挑戰你!你且放心,太子高義,不會動用卑鄙手段,江湖事江湖了!”
“你雖然武功不錯,但太笨了。”李照看了張浩然一眼,“你被騙了,太子之所以顯得這樣真摯,恰恰是因為他將世界的一切都看得很虛假。”
張浩然一怒,“你說什么?”
這一串話,他只聽懂了李照說自己笨。
連太子也皺了皺眉,“道長,你不要誤會……”
李照說,“我沒有誤會。”他指了指旁邊還在磕頭那群柳家人,“是你讓他們對我無禮的。”
太子一愣,哈哈大笑起來,“怎么可能,道長誤會了,此事真真的與我沒有一點關系。煩請諸位都停下吧,告訴道長,此事到底如何。”
柳七業在內的所有人一聽,立馬停了下來,一一流著血、十分凄慘地抬頭,都要為太子辯解。
周圍的眾人,也都露出了小看李照的神色。
因為他們都是太子門下,自然知曉太子并沒有和柳家有過任何聯系。
李照的推測,在他們看來,雖然合乎情理,卻是小看了太子這樣一個人的格局了。
“你們不用說話,你們說的不算。”
李照看了柳家一群人一眼,忽然一揮手,一陣風打在眾人臉上,讓他們無法開口,“因為你們這群蠢貨,連自己有沒有被人操縱,都不知道。你們只不過是棋子,棋子都會認為是自己走出了那一步,因為他們看不到拿著自己的那只手。”
然后他看向了太子道,“他們當然會說沒有,因為他們的確沒有收到你的指示。但這不代表他們背后沒有你,因為他們太蠢了,參與計劃反而是一種敗筆,會泄露你的存在。事實上,他們這樣的人,背后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意思,因為他們一旦知道我的身份,就一定會做那樣的事情,也一定會惹怒我。”
“太子,迄今為止發生的一切,都是可以推測出來,你之所以這么久沒有對我有任何反應,卻在這個時候忽然生事,就是因為你在等待這一刻!”
“柳家所做的一切,看似和你無關,卻充滿了你的意志——對我而言,柳家這群人固然可惡,可你的惡意,卻潛藏得更深。”